笑道,握着婴孩的小拳头轻敲楚瀛飞的手背:“孩儿谢过父亲咯。”
不得不承认,上官蓉如此娇憨地模样,非常动人,楚瀛飞的心也跟着一软,低头亲吻婴孩的脸蛋。
这样一来,上官蓉积攒了几天的郁气算是烟消云散了,也低头在楚瀛飞吻过的地方连着亲了好几下:“瀛哥哥,太医虽然说孩子无恙,可他睡觉的时候眉头总是这样,是不是被梦魇住了啊?我还是有些担心哦。”
“唔,我也觉得有些不妥,你让太医每天都过来看诊,我回去查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上官蓉初产不久就伤心劳神,今晚又用尽心力讨好楚瀛飞,终于将楚瀛飞哄得“回心转意”不免精疲力尽,很快便起了倦意。
楚瀛飞扶着上官蓉躺下,见她睡沉之后,便轻轻摘下发髻上的紫玉钗,将自己衣襟里的那支重新簪上。
凌菡果然在小径上等候,单薄的背影在幽暗的夜色中,宛若广寒宫里寂寞清冷的嫦娥。楚瀛飞将手放在她的削肩上,她没有回头,而是缓步前行,竟是朝着书斋的方向。楚瀛飞有些诧异,总不会是因为自己完成任务,给的奖励?不对,定是听到了自己和上官蓉的对话,要审/问自己。
楚瀛飞关上书房的门,将紫玉钗给了凌菡,凌菡接过之后便藏进衣袖里,不再言语。
“怎么了?”楚瀛飞轻声问道。
“给我杯酒。”凌菡的声音有些干涩。
“哦。”楚瀛飞见她声音有些沙哑,以为她伤风了,便没有倒酒,而是将清茶倒在酒杯里,递给凌菡。正等着听凌菡埋怨,她却没有尝出不对,慢慢呷着。
“……我们的孩子,葬在哪里?”良久,凌菡终于黯然开口,微茫的语气仿佛只是个梦境,生怕这残酷变成现实。
“院子里,蝴蝶花旁边。”
凌菡起身走到窗边,并不开窗,只透过模糊的窗纸去看那幻梦般的花丛,楚瀛飞握住她的手,两人都止不住地颤抖,手心满是冷涩的汗,有泪落在地上,不知是谁的。
“我恨上官蓉,今夜之后……更恨了。”凌菡蹲下身,晶莹的泪珠将唇畔的凄冷渲染得愈加幽怨,楚瀛飞心痛成齑,将凌菡紧紧抱在怀里。这一次,凌菡没有挣扎着逃离,他自己却先松了手。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奇怪?”凌菡惊愕地看着楚瀛飞,心情已从担忧转为惧怕:“你别伤了自己……”
“你快走、快!”楚瀛飞一把推开凌菡,自己则冲进书房里间,凌菡追进去的时候,他已经跃入玄冰玉砖的密室,玉砖合上之后,便再也打不开了。
*
楚瀛飞悠悠睁开眼睛,摸索着打开玉砖的机钮,却忍不住捶打自己刺痛的太阳穴,他只记得跟凌菡相拥而泣的时候,自己竟发狂地把她推开——
“你没事吧?”凌菡扑到楚瀛飞面前,焦急地打量他的神色,见他正在打自己的头,慌忙握住他的手腕。
“没、你没怪我?”楚瀛飞正自责不迭,见凌菡如此在意自己,头痛顿时好了大半,只是人还有些站不稳。
凌菡扶着楚瀛飞坐在卧榻上,眉头拧得很紧。
“没事的,老毛病了。就是头痛起来怕自己失礼,胡言乱语、”
“你建造这个密室,就是用来……困住发病的自己。”凌菡看着玄冰玉砖,双眸也染上幽深的冰莹:“真是太可怕了。”
“不可怕的,一年最多发作几次,一次就几个时辰。”楚瀛飞赶忙解释:“把我关起来就好了,不会伤到你的、”
凌菡捂住楚瀛飞的嘴,眸中的冰莹凝成一颗泪珠,在眼睫上欲落未落,倒影着一个破碎的世界。
“菡姐姐?”
凌菡突然拥着他哭了起来,眼泪汩汩而下,湿了他的衣袍,湿了他的心。
楚瀛飞不知她为何哭得如此伤心,只轻抚她的背脊,柔声唤着:“菡姐姐、菡姐姐……”
“凌姑娘,三皇子醒了吗?”阮公公在门外问道。
“我醒了,何事?”
“太好了,您昏睡了一整天,老奴都不知该怎么交代才好。”阮公公松了口气:“皇上皇后已经知道太子失踪的事了,派羽林军在京城搜了个遍,还是毫无头绪,皇上让你快去龙吟殿商议。”
“好,我马上去。”楚瀛飞站了起来,凌菡也恢复理智,拭去脸上的泪痕。
“你守了我一整天?”楚瀛飞突然意识到什么,侧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