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在麟阳宫的等待一样。
“等事情过了,我回去找你。”
回去?楚瀛飞不断沉吟着这两个字,你是把这里当做家吗?可你如今都要为别人生儿育女了,哪还有回家之说……
楚瀛飞执起桌前的铜爵,一饮而尽,但耳边的莺声燕语却和他沉闷的心境相反,依然聊得不亦乐乎。顾云曦的位置已经空了很久,久到大家早已不再“探讨”皇子妃究竟得的什么病,而是热闹地议论着后宫诸事。
“贵姬姐姐,你今天去东宫看太子妃了?她和太子的情形怎么样,好转了么?”水瑶问道,关心的语气中自然夹杂着凑趣。
“看她的神气,应该是好些了,不过还是没看到太子啦。”姜梓月撇撇嘴:“听说太子现下都在别院呆着,倒是把正殿空出来给凌菡住。”
“啊?这算是怎么回事?”伊雪魅诧异道:“那凌菡如今究竟是什么身份,也没听见赐名号啊,还是侍妾?”
“没有,连侍妾也不算,就是侍婢而已。”姜梓月耸耸肩:“所以说太子的心思难琢磨啊,这都多久了,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看上。”
“那凌菡的如意算盘怕是打翻了。”伊雪魅幸灾乐祸地笑道,姜梓月和水瑶也是浅笑盈盈。
楚瀛飞听了自然不受用,心里也不由揣摩起来,别院和正殿隔得多远啊,比跟上官蓉的寝宫还远,难道楚溟飞和凌菡闹翻了?是因为孩子的事吗?
“殿下、”姜梓月娇声唤道,自从小皇孙夭折事件之后,楚瀛飞大多都在书斋过夜,很少去姬妾的住处。当然,这其中大段时间是因为他和凌菡的相恋,不过几个姬妾并不清楚此事,倒一直以为他因为之前的事留下阴影。如今东宫诞下皇长孙,多年未出的皇后也有了喜,他们麟阳宫却尚无男嗣,几个姬妾都着急起来,开始旁敲侧击地劝说楚瀛飞。
“嗯,何事?”
“皇长孙的满月宴没有操办,所以皇上说百日宴要热闹一番,妾身和几个妹妹在商量送贺礼的事。只是、姐姐那边还没有示下,我们去拜见,她也不肯见我们、”姜梓月犯愁地说,一双美目却是笑吟吟的。
“那就由你安排吧,云曦身体欠安,需要静养,也不用诸事都去过问。”楚瀛飞继续饮酒,心下不禁黯然,顾云曦还把自己关在暗房里,做无用的诅咒么?
“对了,殿下,方才龙吟宫传来消息,说太医院给皇后诊脉,断出是个皇子。我们是不是也该备些、”
“皇后那边你们就别费心了,父皇要严查的,还是等皇子出生再说吧。”楚瀛飞打断姜梓月的话,不知为何心底却掠过一丝阴影,似有不祥的预兆一般。太医院真是多事,这么早就传话出来做什么,上官蓉定也知道消息了吧,别又出什么事才好。
*
“三皇子,东宫来了个宫女,说请您务必去一趟。”阮公公禀告道。
“谁遣来的?太子妃吗?”楚瀛飞皱眉道,自从上次回来,他就再没去过东宫,上官蓉定要怪自己这么久都不去看她们母子了吧。
“不是,是凌侍婢。”阮公公压低声音:“说请您到别院附近,挂了玉片风铃的小苑,她在那里等着,让您绕路过去,别让太子妃还有太子知道。”
“出什么事了吗,那宫女还有没有带别的话?”楚瀛飞的心咯噔一下,东宫现下是什么情形,凌菡和楚溟飞也闹翻了?
“没有,就是让您务必去一趟。”阮公公显然也很是好奇。
楚瀛飞听了哪里还坐的住,即刻就一撩袍角,疾步去了。因为怕引起注意,自然不坐车辇,而是独自绕过一片桃花林,预备翻墙进去。
桃花林春天盛开,此时已是深秋,林中一片萧瑟景象,似幽寂的冷宫。楚瀛飞一个旋身,便翻过高墙,落在别院的草丛上。
“嗯?”楚瀛飞还不及拍掉身上的落叶,就惊诧地看见墙角的人影,原来凌菡已经在那等着他了。
凌菡靠着灰暗的墙,身形比一个月前又消瘦了许多,脸色也很憔悴,仿佛遭受了什么打击一般,双手互抱着,微微颤抖。
“怎么了?”楚瀛飞吓了一跳,慌忙跑到她跟前,双手按着她的削肩:“出什么事了?别怕,有我呢……这里不好,我们回去就是了。”
“小鹰子,你、救救楚溟飞吧。”凌菡怆然开口,星眸闪着破碎的莹光,楚瀛飞心猛地一揪,黯然缩回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