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了。”花雨摇了摇轩辕骁的胳膊:“听我的,这阵子先去颖香宫吧,颖贵妃那里‘人才辈出’,可以让你暂且清静。”
“你就不怕她要算计我吗?”轩辕骁伸手拨弄花雨发髻上的绢花,不知是不是心情不佳的缘故,只觉这雨过天青的颜色仿佛暗了些许,似天欲雨雪的阴蓝色。
“她算计你什么呢,还不就是跟花颜一样的想法,你反正都成全了一个,再成全一个也无妨。”花雨的面色露出些许嫌恶,手上的动作也闲不住,嗑呲一声,折断了一支竹篾。
“你真的这样想?”轩辕骁拈起那跟青丝带,在指间绕着,他不知花雨的嫌恶是出于女子的嫉妒,还是她心底刺心的记忆。他忽然想到,女子选秀,是有女官(查)(验)身体的,她能进到殿选,当然是处子无疑,是曾经被轻薄过,险些遭恶手么?
“阮轻尘当初来给我诊病,我尖叫着不让他靠近,他才告诉我的。”
回忆前情,轩辕骁只觉一块重石直压心底,怪不得花雨那般害怕被人触碰,原是有如此痛楚羞(辱)的往事……更该死的是,阮轻云竟还敢像没事人一般出现在她面前,暗示揶揄。
轩辕骁一拍案几,额上青筋暴起:“该死,我一定抓住他、”
“阮轻云吗?”花雨黯然一笑:“他有邪(术)傍身,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不然……也不会逍遥至今了。”
“他是不是、曾经对你、”轩辕骁问不出口,却隐隐发觉花雨的神色有些怪异,事情似乎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
“别提他了。”花雨深吸了口气,仿佛在将满腔心绪压回心底:“还是赶紧找到阮轻尘,让他来管束吧。”
“阮轻尘能约束住他?我还觉得,阮轻尘的失踪跟他有关呢。”
“自然是有关,不过阮轻尘也有他的把柄。”花雨沉声道。
“阮轻云那邪(魅)的样子,根本什么都不在意吧,还会有把柄?”轩辕骁愈加不解。
花雨唇畔牵起一丝凄然的苦笑:“当初,我为了报复……偷偷遣进医馆,在他们兄弟研药的暗房,拿了好几种药,趁他昏睡时,灌了下去。因此,他每隔一段时日,都要由阮轻尘给他施针,才能抑制住体内的毒(性)。”
轩辕骁瞪大了眼睛,简直有些不能相信,这哪像花雨能做出的事,可她平静地坐在他对面,冷冷的表情,似月华凝霜。
“你去颖贵妃那里吧,我不想再说了……”
*
“王爷,不好了!”小丁子急急叩门。
轩辕骐一直在暗室待着,连花锦被传去太后寝宫都不知道,因此这急切的敲门声,着实吓了他一跳。别是慕紫翎还在世的消息被传出去了吧?他慌忙起身,关好暗室的门,忐忑地走了出去。
“出什么事了?”
“王爷、”小丁子发愁地看着轩辕骐,压低声音道:“那个花锦……有喜了。”
“什么!”轩辕骐跳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假的,她算计我!”
“太后已经让女医诊过脉了,确实是、说快两个月了。”
“该死!她这是乘人之危,就是翎姐姐犯病的那天。”轩辕骐气得咬牙切齿。
“王爷,现下这事都传开了……怎么办?”小丁子担忧地朝里间望了望,慕紫翎在世的消息,东院只有他和小石子知道,那天也是他们悄悄将慕紫翎送回来的。不过两人不知道邪(药)的事,以为慕紫翎是之前中的毒,还未病愈,怕这事影响慕紫翎的心情。
“你先去吧,我要好好想想。”轩辕骐皱着眉头:“对了,放话出去,就说我一点喜色都没有,更没有打算纳她为妾室。”
“好。”
轩辕骐的心情沉到了谷底,一时也不想回暗室,只在书案前坐下,命侍从泡了壶茶,关上门,慢慢地喝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放上他的肩,轩辕骐赶紧抬头,见慕紫翎一双清寒的眸,正冷冷地看着他。
慕紫翎自从吃了阮轻云的药,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醒来之后性情也是紊乱的,时而冷漠时而稚嫩,时而悲伤时而酸楚,捉摸不透的心绪,打乱了曾经的回忆。
“翎姐姐。”轩辕骐轻声唤道。
“出了什么事吗?”慕紫翎并不理会轩辕骐的难过,冷淡地问道。
“没、没什么。”
“你没打算纳谁为妾室?”原来她听到了一句,可神情却不是失落或不悦,而是一种复杂难懂的情绪。
“不是没打算纳谁,而是根本就没打算纳妾室,我只要你就够了。”轩辕骐握住慕紫翎冰凉的手:“你是我唯一的、”
慕紫翎却直接将手抽回,冷声道:“这话真假。”
“王爷——”蓦地,一个身影推门而入,直冲了进来,跪在地上,要不是跟在后面的小丁子及时关门,慕紫翎就要被外边的侍从看见了。
“你进来做什么!”轩辕骐怒不可遏。
“王爷,都是奴婢的错,求您、求您看在孩子的份上,让奴婢留在您身边吧……奴婢一直做个女侍都行,只有能陪在您和孩子身边……”花锦跪在地上抽噎着,似杏花沾雨、海棠泣露,十分惹人怜惜。
“你有孩子了?”慕紫翎侧头看向轩辕骐。
“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