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骁关上门,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
“皇上能赐我一副画么?”花雨抬头看向轩辕骁,将纸鸢呈到他面前。
“现下吗?”
“对,就是现下,我想知道你会给我画什么。”花雨走到长案边,将纸鸢放好,执起墨条慢慢研墨。
轩辕骁提笔沾墨,却不知该话什么,花雨总是这般“别出心裁”,她说的话、做的事时常让人出乎意料、捉摸不透,但其实都是有她的因由和目的的。就像方才,不过一个眼神,她便能看出自己已经知道了她的过往?现下这番作画,是想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待这些事吗?
“不要顾忌。”花雨握住轩辕骁的手,秀眸又回到了初见时候,那清隽恬和的淡然模样:“心声是藏不住的。”
轩辕骁只好点点头,画了起来,一树清瘦的琼花开在圆月之下,疏疏落落的幽风拂过,花瓣翩翩而落,其中一瓣竟化作翩跹的蝴蝶——
“给蝴蝶添颜色好不好?”花雨的眼眸恢复了几分清灵。
“当然。”轩辕骁放下笔,扯过花雨的衣袖,拿出一个小小的黄檀胭脂盒,轻轻打开,果真是一盒雨过天青色的颜料。
“你、你怎么知道?”
轩辕骁耸耸肩:“我每天批阅奏折那么辛苦,中途就不能走走神,休息一下吗?”
“哇,(偷)看我,还这么……”花雨黯然住了口,头上仿佛有黑云笼罩一般,清逸的脸庞又蒙上了一层阴影,双手捂着耳朵,蹲坐在地,好似又回到了旧日的牢笼:“我这样的人,不该得到怜惜的。”
“你又在乱说些什么?”轩辕骁难过地叹了口气,陪她坐在宫锦上,拥住她纤细的身体,却发觉她浑身冰冷,当真如自己所画,在幽冷的月色下,渐渐凋谢的凄绝花树。
*
不知为何,今年的天冷得特别早。不过初冬时候,皇城已经纷扬起漫天雪絮,花雨凭在窗前,看着雪花似落英般飞舞,清瘦的身体又止不住地轻颤起来。
“冷就别看了,到暖炉边暖一暖。”轩辕骁合上手里的奏折,示意花雨坐到他身边。
“我不是怕冷,是怕……”花雨黛眉紧蹙,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花颜那边、情形还好吧?”
“你一直担着心事,人都瘦了一圈。”轩辕骁起身关了窗,将花雨牵到暖炉边坐下:“我前天不是还去过嫣云阁吗,花颜的气色挺好的,你别担心了。”
“我本来还不至于这么担心的,因为自己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至于最后结果如何,就看她们的缘分和造化了,可是现下、”花雨咬着唇,幽冷深邃的眼眸溢着轩辕骁看不懂的复杂情愫。
“现下怎么了?”轩辕骁见花雨神色不对,追问道。
“有了牵绊……”
“你是不是,终于被我融化、”
“皇上、皇上,不好了!”侍从急匆匆地跑过长廊,气咻咻地扣着门环。
“怎么了?”
“嫣云阁那边传来消息,嫣容华突然临蓐,太医说嫣容华怀胎堪堪八月,此时临蓐,情形只怕十分凶险。”侍从焦急地禀告道。
轩辕骁和花雨都唬了一跳,花雨双手紧攥,指尖都掐白了:“你快过去吧,我、就不去了……”
“嗯,你也别太紧张了。”轩辕骁扯过大氅,疾步出了房门。
花雨在书斋等着,从下午等到入夜,还是没传来消息,一颗心直往下沉。本来她对花家只有冷漠和寒心,对花颜也没有感情可言,但当初作孽的是花鸿文和韩氏,与花颜姐妹无关,她腹中的孩子则更是无辜,自己当然不能见危不救。因此即便冒着日后会被诬蔑怪罪的风险,她还是把阮轻尘给自己的药拿了出来。那时想的也简单,反正自己活着也是(折)磨,能坚持这么多年,对母亲也算有交代了。轩辕骁即便再纵容自己,也总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更何况他身为帝王,烦心事已经够多的了,自己这噩梦般的处境,连知道都不想让他知道,哪还能让他跟自己一起承受……
花雨满腔愁绪在心海中沉浮,直到宫女进来送晚膳,她才回过神来:“嫣云阁那边有消息么?”
“回御女,奴婢方才听廊下的侍从聊天,说嫣云阁正乱着呢,嫣容华未见平安,院子里还出了刺客。”
“啊?”花雨吃了一惊。
“好像是一个穿白衣裳的男子,在宫檐上跃了跃去,轻功极高,侍卫抓了许久都没抓到,皇上和太后都气坏了。”宫女撇撇嘴:“这宫里怪事可真多,之前皇后临蓐的时候,不是也频出怪事、”
“我去看看。”花雨不待宫女说完,已经起身走了。
“哇……”
所幸花雨刚迈进嫣云阁的正厅,内寝便传来一阵婴孩的哭声,她不由松了口气。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花颜却惊叫起来:“不是的,我怀的明明是皇子,怎么会是公主!我的儿子呢,你们抱走了是不是!”
“嫣容华恕罪,皇子个头比公主小了许多,在腹中就已经夭折了……”
“不!不会的!都怪花雨,她给我吃了(邪)医的药,把我的儿子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