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寿州城外。
太阳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已经到来,淮水两岸也是笼罩在一片热烈的气氛之中。寿州城北十里处的魏台孜,上万名周军兵卒精赤着上身正在水中搭建着浮桥,不少人拉着绳索在水中将木板和羊皮筏子紧紧的绑住,有的在桥面上铺着木板,有的吆喝着在加固岸边拉着浮桥的铁锁。而对岸的下蔡城外也是一派热闹,也有近万人在搭建浮桥。浮桥两侧,数条长长的铁锁横加于淮水之上,两岸各有数百余名兵卒拉着铁锁,将铁锁固定在两岸的巨大木桩之上。
淮河南岸李重进一身铁甲被毒辣的阳光晒得发烫,他将头上铁盔取下,额头上满是汗水,看了看浮桥的进度,咽了口口水回头沉声说道:“让儿郎们加把劲,估摸着今日便能连通北岸了!”
他的身后两名周军大将哄然领命,这两人却是王文昭和王彦升,两人得了李重进的将令后催动马匹到岸边吆喝着让周军兵卒们加快进度。
李重进身旁的向训看了看两人,也脱下铁盔缓缓说道:“这两人的确是为将之才,只不过王剑儿(王彦升的绰号)生性残忍,而王文昭不够光明磊落。”
李重进点点头说道:“不错,两人的确有短处。不过前番破袭唐军甬道,两人身先士卒,斩将夺旗的确勇不可挡。镇海军节度使林仁肇这些日子每晚夜袭不断,也是两人奋勇厮杀,这浮桥才不致大毁,积功也该官复原职了。”
向训沉声说道:“这王剑儿心思单纯也还罢了,只是这王文昭,为人阴狠毒辣,李将军还是要提防一二。”
李重进哈哈笑道:“某家敢提拔他,自然就制得住他,陛下将他两留下军前效力,就是让某家好好调教两人,向将军大可放心,呵呵……”
向训微微颔首道:“但愿如此了。”
忽听淮河水中众兵卒高声欢呼起来:“接拢啦!接拢啦!”
李重进急忙直起身望去,只见两岸对修过来的浮桥缓缓的靠拢在一起,浮桥上兵卒奋力的拉住对方扔来的绳索,奋力的拉着将两座羊皮筏子努力的靠拢,在湍急的河水中,最终两座羊皮筏子接拢在一起,两岸的周军兵卒尽皆大声欢呼起来。
下蔡城外北岸周军大营内,后周驸马、殿前都检点张永德听到欢呼声也走出营帐,听闻将校来报,和南岸的浮桥已经连通,哈哈大笑几声,向左右将校说道:“李重进这个黑大个,这次若非老夫施以援手,好歹将性命也丢在南边了,林仁肇这个林虎子可不是好惹的,哈哈,待会儿看这小子过来会说些什么,哈哈……”
其时后周大将李重进和张永德两人多有不协,李重进自从南下多得柴荣褒奖,这次命李重进经营寿州攻略,反而派了张永德屯驻下蔡协助,张永德便憋了口气。正阳浮桥毁散,张永德还是派人渡江联络李重进,淮水两岸的周军齐心协力才在镇海军的破袭下勉强修好浮桥,但好几次都被林仁肇破坏,最后张永德想出铁索横江数重,阻断镇海军水师,这才算是将林仁肇的攻势压了下去。
如今浮桥已然贯通,浮桥两侧又有铁索护卫,夹岸周军布置了投石车和强弓大弩守御,镇海军的水军再也不可能破袭成功了,所以张永德得意洋洋的想看看李重进过江会面时,会如何向自己道谢服软。
过了片刻,浮桥的加固和木板即将完成,想不到远远的只见李重进帅旗一展,往寿州方向而去,居然没有过河来。
张永德面色慢慢的铁青起来,只见南岸飞奔而来的传令兵到了跟前大声禀告道:“禀大帅,寿州刘仁瞻引兵出城,连破南边数座营寨,李将军和向将军赶去迎战,稍后再过河来拜见大帅。”
张永德大怒喝道:“好你个黑大个,如此欺我!”左右将校急忙劝解,张永德气如斗牛大声喝骂道:“这厮欺我太甚,寿州被围近十个月,如何还有战力出城?还连破数座营寨?南岸的营寨都是纸糊的么?这黑厮分明是羞于见我!”左右纷纷劝解,张永德大怒之下拂袖而去。
当晚张永德在营寨中大摆宴席庆贺浮桥重建成功,北岸众将皆列席左右,张永德大碗喝酒,十数碗之后便已酒醉,乘着酒劲张永德又大骂起李重进来,什么难听的都说了出来,众将尽皆相劝,末了张永德醉眼熏熏的笑道:“这黑厮久围寿州不下,莫非与刘仁瞻有旧?还是想养寇以自重?”众将闻言尽皆惊骇不已,两岸将帅不合是非周军幸事,当晚便有北岸和李重进交厚的将领将张永德的言语带过南岸去了。
再说白日里,李重进和向训在岸边见浮桥贯通尽皆大喜,向训喜道:“吾军军粮只够旬月用度,如今粮道贯通,便不再畏惧紫金山的唐军了!”李重进哈哈大笑道:“正是,待会儿还得过河去,亲自拜会张大帅,若非他的奇谋,吾军窘困矣。”
说话间互有快马来报,说寿州城内刘仁瞻忽然开城,数千精兵和骑兵一起杀出,南门周军营寨猝不及防,被刘仁瞻连破数寨,情势危急无比。
闻讯李重进惊骇道:“刘仁瞻被围近十个月,手下兵卒该萎顿不堪才对,他居然还有生力军?!”
向训急道:“现下不是赞美敌人的时候,刘仁瞻出城突阵,若是被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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