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周显德六年十月,大周皇帝柴荣在东京大梁城紫宸殿内驾崩,时年三十九岁,大周群臣扶皇长子柴宗训继位,并昭告天下,追谥号曰睿武孝文皇帝,陵曰庆陵,庙号世宗,并大赦天下。一连百日的丧仪开始,大梁城内外都是挂白服丧,百姓皆哀哭不止。各国闻讯皆遣使来致祭,名为致祭实则是来探听周国虚实,但凡一国之君新丧,总是国内最不稳定之时,更何况大周继位的是个年仅七岁的孩童,摄政的是个冲龄女子,各国使节到了大梁之后,都暗暗看在了心里。
这情景也让徐皓月看在眼里,南唐派来致祭的却是老熟人钟谟和林仁肇,这两人可都是南唐的主战派。此时南唐文献太子李弘冀已经逝世,传言他是因为害死了南唐皇太弟李景遂,见到李景遂鬼魂,心中不安得病而亡,也可以说是报应不爽。在李弘冀逝世之后不久,中主李璟也逝世,南唐国主之位还是传给了六皇子李煜,正是徐皓月教他的不争而争,才让他笑到了最后。
让徐皓月想不到的是,钟谟和林仁肇前来后,当晚两人居然命人送了蜡丸到自己手中,打开一看却是李煜的亲笔手书,其上多言当初朝廷对不住徐皓月,希望徐皓月能够谅解,而且许以重利,想要徐皓月能在北面起兵响应,南唐则出兵北渡淮南接应,两厢攻打大周定能一举定鼎中原云云。
徐皓月看完之后,笑着便把信纸对着烛火点燃后烧掉了,一旁的英若兰思索片刻后道:“唐国已经让人心寒透,而且自从失去了淮南之地后,唐国国力锐减,举全国兵力北来也不一定能敌得过淮南的李继勋部周军,更何况大周北方诸路虎狼之师皆在?李煜此举实乃是离间之意啊。想不到周姐姐的夫婿会是这样的人,想要令夫君你陷于被周廷猜疑的境地,不惜用上昔日咱们的私交,真是有些卑鄙。”
徐皓月淡淡的一笑说道:“李煜这也是没办法,如今大周皇帝病逝,他新继国主之位,总也要想着搏一搏的,否则将来就更加无还手之力。此刻他已经不是六皇子了,他与周宪和我们从前私交再好,如今已经分属两国,而且他是唐国国主,一旦成为国主,便是再无私交一说了,凡事他都会从唐国的利益出发,又是一个有国无家的可怜人,我不怪他。”
英若兰皱眉低头道:“你总是这么心善,如今你要怎生应对,假若这事走漏了风声,如今当朝的可不是气量大度的柴荣了啊。”
徐皓月嗯了一声道:“此刻就算周廷范质他们知道此事,也不敢妄动,况且李煜这么浅显的离间计,他们再蠢也不会看不出来。不过话说回来,我倒不担心自己的安危,而这件事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各国遣使来祭,十有八九都没安什么好心,各方必定都是窥探虚实、造谣生事、挑拨离间、各显神通,得想个法子震慑一下各国,否则各国蠢蠢欲动,联手来攻也是要废些手脚的。”
英若兰低声说道:“你总是想得比我多一些,不过我猜想你打算在北边对契丹和汉国用兵来震慑诸国对么?”
徐皓月微微一笑道:“你还是那样的聪明。”
英若兰忧虑的说道:“可是如今即将进入隆冬时节,用兵多有不便。”
徐皓月点头道:“我正是要在冬季用兵,你忘了我最拿手的兵法便是出其不意么?契丹人和汉国都以为隆冬时节,加上大周新丧只怕不会用兵,我就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英若兰轻叹道:“这用兵算计之事你倒是越来越纯熟了。”跟着她停下手中的针线低声道:“这些日子你早出晚归的,都不及和你说起家里事,银姑和小惠你到底想怎么安排?难道就这样不清不楚的让两个好姑娘守你一辈子么?”
徐皓月干笑两声道:“你这话锋转得还真快,现下陛下大丧,不宜说什么纳妾之事。”
英若兰俏脸一板,愠道:“是谁昨晚摸到我房中做了那些有违礼法之事?陛下大丧,不是该禁这些的么?你这会儿到装起忠臣来了啊。”
徐皓月一阵窘迫,昨晚他倒真是忍不住了,悄悄的摸进英若兰的房内,小两口久别重逢,忍不住就胡天胡帝了一番。虽然礼法是说百日丧期内该当禁欲,但徐皓月却不理会这些,他觉得尊敬一个人是在心里,而不是像有些人口上说着忠君爱国,心里却是别有心思。况且徐皓月也就不信了,一百天的时间里,人人都能忍得住,没人犯规的。
此刻想不到英若兰抓住徐皓月的痛脚发难,到让徐皓月不知如何应对,当下只得低头说道:“若兰,我有罪,我犯了错,猪狗不如,你到刑部告发我吧,就算丢了官位,我也认了。”
英若兰想不到徐皓月如此憨惫,他如此爽快的认错,却是以退为进的,当下盯着徐皓月怔怔的发愣,过了半晌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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