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山脚下,耶律喜隐狩猎营地内,见到有单骑疾驰而来,营内李逸带着数名契丹巡兵当即迎了上去。奔至近前,果然是方刃手下的金小城,此人原本是幽州人氏,在辽军打草谷之时被掳劫到上京为奴,手上有些木匠手艺,所以被辽军充为匠人。两年前方刃带着人到了上京,结识了一批上京的汉人,这些人大多都被辽人欺压,便跟随方刃办事。
“方刃有消息了么?”李逸才靠近劈头便急不可耐的问道,金小城勒定马匹急道:“明日便可动手,方大哥和冷兄弟等人一起行事,方大哥让我来报信,明日他们得手后,便可按张先生的计策行事!”
李逸愣了一下,惊呼道:“什么?!方刃要亲自去?那他还能全身而退么?!”
金小城低头黯然道:“方大哥说这个机会他等了两年,一定要亲自去才能安心,我在幽州还有家小,所以方大哥让我一个人来报信,其余的兄弟都是独身,又和辽人有仇,便不出城来了。”李逸攥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凝望着上京方向,半晌说不出话来。
……
入夜,寒凉的春风带着化雪的寒气袭来,这种清冷却是透彻心扉的寒凉,大地归于沉寂,辽国上京汉城东南角木匠铺内,一大片木屑堆旁,方刃坐在一根原木之上,抬头望着清冷的夜空。
“方大哥,明日你还是不要去了,你在南边还有家小的。”方刃回头望去,却见那高瘦的冷兄弟走到近前,缓缓说道:“我带着兄弟们一定能杀掉耶律屋质的。”
方刃手中的酒壶递了过去,那冷兄弟接过大大的喝了一口,这是北国的烈酒,入口之后胸腹间一片暖意融融,但手脚却还是一般的冰冷。
“两年多了,我在辽国忍辱负重这么久,就是为了明日,这会儿你要我走?”方刃精瘦的脸颊露出一丝黯然之色:“你们都是我在辽国招拢的兄弟,怎能让你们独自去行刺?”
那冷兄弟急道:“方大哥,这窝棚里所有的兄弟都是你救下的,要不是你花钱替我们赎身,我们都会被当做最劣等的奴隶,要么饿死,要么冻死,怎能还活到今日?难道这会儿你还不相信我们?我答应你,一定会杀掉耶律老贼的。”
方刃摇摇头,缓缓说道:“你知道我从前是做什么的么?”
那冷兄弟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兄弟们都猜你是周国最厉害细作。”
方刃裂开嘴,露出一口黄啧啧的牙笑了起来:“我从前只是淮南一个不起眼的小城里一个混混而已,也就是一个市井无赖,整日里就只是浑浑噩噩的坑蒙拐骗而已。”
那冷兄弟微微一鄂低声道:“想不到大哥是出身市井。”说着将酒壶递了过去。
方刃接过喝了一大口,缓缓说道:“你也知道想我这种人,是从来不会被人看得起的,但是那年,我遇上了我家大将军。起初我只是为了钱财替他办事,但是他与其他人不同,他是第一个真正把我当人看的人。那次我去打探消息受伤了,他亲自喂我喝糖水,那时候他还没有当上大将军,那点糖水原本是要给他义子喝的,结果他让我喝了。从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一辈子都要跟定他!”
“所以后来无论多难的事,我都会去做,只要是他让我去做的。”方刃大大的喝了口酒淡淡的笑道:“就像你对我的义气是一样的。”
那冷兄弟低头道:“方大哥,我和兄弟们都真心想让你走,明日不论行刺成功与否,到北院大王府的人都是休想活命的。我等兄弟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也都和契丹狗有血海深仇,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我等忍辱偷生两年,跟着大哥你,也就是为了明日,能够杀了耶律老贼,出一口恶气。但大哥你不一样,你还有家小的,犯不着陪我等一同赴死。”
方刃又是一个口酒灌了下去,沉声道:“张先生不是和我们说过几个刺客的故事么?专诸、聂政、豫让、荆轲,哪一个不是士为知己者死?我不会走,因为我身上有大将军的重托,还有你们兄弟的大义!”
那冷兄弟点点头不再劝说,只是重重的嗯了一声道:“好!方大哥,明日我冷星魂就和你一同赴死!”
……
翌日却是个好天气,艳阳高照着,暖暖的洒在身上,春寒的料峭被驱散了不少。
北院大王府内,一大早便又忙碌开了,此处宅邸乃是耶律璟加封耶律屋质为于越之后,新赐的一处府邸,因此耶律璟特意命人大兴土木修建,以示恩遇。而耶律屋质也成为继耶律曷鲁之后辽朝“以于越得重名者”第二人。
今日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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