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博士没料到身后会有人插问,回头见是少年,面色不由微尬,却仍是笑着道:“方才是在说这凉城禁军行营前都部署谢明远谢将军,旧事一二,小公子必定不感兴趣”
少年眉梢挑起,嘴唇抿了抿,脸色微凉“谢将军乃朝廷镇将,岂容你们这般随意在后非议?”
周围随座已有数人停下手中动作,扭头来看这一角。
茶博士面臊,当着众人的面,却被一个孩子如此冷声斥言,心中满不是滋味,不禁敛了笑,道:“小公子可曾闻当朝沈太傅野录之作?皇上与平王闻之竟不加罪其身,既如此,我等为何不能议论谢将军之边闻轶事?”
少年小皱了下眉,似是在思索,随即凉声又道:“沈太傅何许人也,其笔下诸事件件可考,绝无夸大博目之嫌。你们方才所说之言,岂能与其相提并论!”
周围有人窃窃在笑,茶博士亦撇嘴冷笑,道:“凉城一地,多少年来都不闻官禁民言。我们一没造反,二没惹祸,你一个小孩子又懂什么,竟在这里大放厥词?”
少年面色愈冷,左眸一黯,就欲上前再斥。白丹勇见状忙挡开二人,回身低头,压着嗓子道:“殿公子,不可惹事。”见少年沉眉转身,他才微吁了一口气。
虽知凉城原来乃是邰南都,人们对谢明远此等东朝降将本就不存敬意,却未料到此地民风如此张狂。仗峙前朝遗气,竟能放肆至此地步。
少年偏过头,低声道:“走。”临行之时,又冷冷一瞥茶博士几人。
白丹勇顾不得细较,只随手扔了把碎银在桌上。便带着少年下得楼去,出门才走了没几步,忽听少年在后道:“白侍卫。”
他回头,见左右街边人少,才半蹲下身子,凑低了道:“殿下何事?”
少年眼眸一转,清亮澄撤“当年谢将军为何拒母皇封赏于不顾。连殿前都指挥使都不做,偏请调来凉城禁军?”
白丹勇半哑无言,额上涌汗,不知怎么回答。
当年他服差于殿前司外班直,此间诸事皆有耳闻,虽知酒楼中茶博士之言八成为真,可又如何能说出口来。
少年见状,目光微闪了下,轻声又道:“沈太傅书中只记,当年颍国夫人归凉城后。谢将军便上表请调”
白丹勇慌慌张地打断他“殿下,酒楼上那些人说的话皆是胡言乱语,万不可当真。”
街角处拐来一行人马。蹄速飞快,直朝一鸣楼驰来。
白丹勇闻声皱眉,内城之中、繁街之上能够如此疾行,定非一般人等他才一抬头,便愕了愕,连忙护在少年身后,躬了躬身子,对着为首男子低声道:“将
前面数人纷纷翻身下马。谢明远甩缰收鞭,大步迈来,也不顾仍在街上,便要冲少年行大礼。
白丹勇忙去拦阻“将
谢明远黑着脸看他“你有几条命。敢擅带太子殿下微服入城?!但等我回头上表参劾你此行漏举!”
白丹勇诺诺不敢辩。任是今日位高受宠,亦不敢于谢明远之前托大。只垂了头站在一旁,半晌才尴尬道:“正要带太子殿下回颍国夫人府\\\,.cn。”
谢明远使劲一攥鞭尾,才慢慢转眸,去看身前少年。
少年独眸光烁,脸上犹带稚气,可身条笔挺,站立如松,其姿煞是眼熟,令他一下惶然侧眸,不敢直视。
“殿下,”他的声音低到听不清“殿下怎能罔顾臣等接驾之仪而独自入城,此事若传至京中”
少年自始自终未发一言,此时才一弯嘴角,动眸道:“谢将军当年亦曾伴父王微服行访过杵州,奈何今日竟拿此条来与我说教?”
话毕,不待谢明远再开口,他便回身,对白丹勇轻一挑眉,白丹勇会意,三步并两步地上前去将马儿牵来,恭谨道:“殿下。”
黑色幼驹不甚强壮,然毛鬃梳亮,一看便知是绝世良骏。
少年伸手拽过马辔,也不要人扶持,踩蹬翻身上马,利落收缰,策鞭一落,催马上道。
谢明远口中之言无法道出,只是望着他地背影,久未移目虽只十岁,可他身形已较同龄人高出些许,那一举手一投足,隐隐带了微悍之气。
当年离京时,不过是及膝高的幼童,如今再遇,竟已长成这等好儿郎不由嗟叹,手中马鞭攥得更紧,心底愈涩。
一疏庄中热闹非凡,颍国夫人阖府上下都忙碌不已。
花厅里,落叶飞了一地。石凳之上暗纹棱棱,青白砂粒嵌在其上,勾出种种奇异花文,端肃而华美。
英俪芹握袖而坐,微微笑着,看桌前两个孩子,眼中满是宠溺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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