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地一声,木簪从中间断裂。这木簪中空,外皮脆如蛋壳,一分为二,剥落在地,许慕白的手中赫然多了一节暗红色的枯枝。
“这是?”杨乐天指着那节似虫子一般的枯枝。
“这是一种极为珍贵的草药,名曰枯虫草。幻魄珠既然可遇不可求,为了治好师父的病,我便听从医仙所言,远赴南疆密林,去寻找生长在沼泽中的枯虫草。”许慕白的目光凝定在枯虫草上。
杨乐天叹息:“对于你师父的病,我深表遗憾,可惜当时你们断刀四子向我夺的乃是一颗假的幻魄珠,即便是被你们拿了去,也救不了你的师父。”
许慕白将枯虫草收入怀中,仰头看天,“算了,也许一切都是天意。师父的死,是注定的;我的不死,也是注定的。”
杨乐天眸子一转:“此话怎讲?”
笑了笑,许慕白从地上拾起了大刀,将刀缓缓回了鞘,才道:“我在密林中被毒虫咬伤,当时只是微微痛痒,并没在意,不想这毒虫的毒液是一种慢性毒汁,待回到断刀门时才毒发了,并在关键时刻救了我一命。”
“哦?”杨乐天微微错愕。
“当时,我见师父被那个带着面具的人砍死,身首异处,便疯了一样挥刀劈了上去。结果他武功奇高,我被他刺了一剑,血气一乱刚好毒发,便晕死过去。待我醒来,正趴在同门的尸体之上……”许慕白咬破了舌尖,淬出一口血来。
“嗯,你当然不会面具人的对手。”
“为什么?”许慕白的眼睛在杨乐天脸上搜索。
“因为那个戴着面具的人,就是盟主柳飞扬身边的鬼面,也是昔日吴阴天。”
许慕白瞪大了眼睛,“吴阴天?”
“对,吴铭的儿子。”没有考虑太多,杨乐天说出了鬼面的身份。
许慕白心头一震,面具人是吴家的儿子吴阴天,那么旁边这个救了他的吴雨燕,又藏着什么目的……他转头看向吴雨燕,惊慌、猜疑、愤恨三种感情交织在一起。
吴雨燕赶忙上前几步,目光恳切,“许公子放心,我三哥他作恶多端,雨燕同他绝非一丘之貉。我救了你,完全是出于好心,不想你再落入三哥手里,所以才给你改头换面,装扮成个道人,隐匿于无名山庄之内。”
“哼,说得好听。你恐怕是想以我为质,与你三哥达成某种交易吧。”许慕白突然抽出袍下的大刀,厉喝一声:“我不会让你们兄妹得逞!”
刀光一闪,雪白的刀如云片般抹上了青丝下的脖颈。
“你疯了!”、“住手!”、“许公子!”,几个尖利的叫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他们不是在为这个壮举而欢呼,而是在为他的死不值。
许慕白却是心冷如死,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已经死了——栽培养育他的师父,共同修行的同门师弟,还有他心仪的小师妹……死了,全都死了,在一夜之间,通通死在吴阴天的利剑之下。
他活着本来就如行尸走肉,没有意义。武功低微,无法报仇,虽然知道不是杨乐天所为,但是那个面具人又是他能对付的了的么?
许慕白这个人有极强的自知之明,对于没有把握赢的仗,他试过一次,就不会再冒险去试第二次。他又一次畏缩了,找了一个以为是可以安身立命之地,躲了起来,那个看着精明干练的吴雨燕答应会保护他,他信了。然而,他突然发现自己信错了,是被人利用了,那种被人出卖的感觉令他无法承受,师父和同门的死已让他那颗心脆弱得不堪一击。他想逃避这种被出卖的感觉,唯有一刀了事!
“啪!”便在生死一刻,一只大手钳住了那只握刀的手。
杨乐天目光坚毅,用五指之力将那只握刀的手生生从刀柄上掰了开,“许兄弟,不要做傻事!”
“我不想被人利用!”许慕白恨恨地道。
“雨燕说的字字是真,你能信她一次躲起来,为什么不能再信她一次,她没有害你之心。”杨乐天剑眉倒竖,夺下了许慕白的刀。
“我凭什么信你?”许慕白眼珠一瞪,如一团火焰般喷射到杨乐天的脸上。
杨乐天扯住许慕白的衣领,眼神狠戾,“好。假如你还不相信的话,若是雨燕敢出卖你,我杨乐天也效仿兄弟,自断一臂,赔给你!”
“大哥!”
听飞鸟心焦地喊了一声,雨燕从容地拍了拍二哥的肩头,低声道:“放心,我不会让你大哥为了我牺牲一臂的。”
被杨乐天一把甩了个踉跄,许慕白晃了两晃,站定身子,“好吧,即是你杨乐天这么说了,我便再相信吴大小姐一次。”其实,他并不想死,正好杨乐天给了一个如此好的台阶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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