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的妇人看了木梓衿一眼,沉默地离开。
木梓衿的脚步有些沉,似迈不开脚,她踟蹰地站着,还未走动,顾明朗已经走了过来。他双眼热切明亮,紧紧地年在她身上。
“顾将军,多谢。”她抬头直视他,说道。
顾明朗目光沉了沉,说道:“走吧。”
七天七夜,木梓衿计算着时间,她已经被困七天七夜。此时,她消失不见的消息,一定已经到了云南,已经到了宁无忧的手上。
顾明朗竟然没骑马来,而是带了马车。两人上车之后,她端坐着。
“不用这么拘谨,放松些。”顾明朗将一个软枕放在她身后,让她靠着,手背无意间抚过她的脸,微微一顿。
木梓衿下意识想要偏头,却被他按住——
他粗粝宽大的手按住她的额头,浓眉紧蹙,“你发烧了!”
她只觉得冷,全身僵硬着,“没事。”又转头看向车帘之外,这京城街道,鼎沸喧嚣、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依旧是往常的模样。
顾明朗蹙眉,木梓衿看着他,心头困惑疑虑重重。
“我会告诉你太后为何会让我带你出来。”顾明朗按住她的肩膀,“现在你跟我回府。”
木梓衿脸色一僵,呼吸微微一滞,轻轻地点头。
顾明朗绷紧的脸色松了松,缓缓地笑了笑,反而变得有些无措起来,“你……你放心……我……”他尴尬又忐忑地想说什么,可又词不达意,最后涨红了脸。
木梓衿不置可否,靠着车门闭上眼睛。
从皇宫到平安侯府,似乎要远一些,等待的时刻特别漫长,等马车停下来之后,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平安侯府朱门红墙,鼎食之家,大门气派又雅贵。木梓衿掀开车帘,静静地看了会儿,又看向顾明朗。
“下车吧。”顾明朗先下车,伸手来扶他,看守大门的侍卫也立即上前来接应。
“我也要进府吗?”她有些犹豫,似觉得那大门如一个深不可测的深渊,一旦进入,便只能下坠,无法逃脱。
“你如今,只有在平安侯府才安全。”顾明朗微微抿唇,沉声说道:“我与太后说,你是我的未婚妻。”
木梓衿脸色一僵,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干涩微微刺痛的喉咙烧灼着。
“下来吧。”顾明朗伸出手,“我带你进府。”
木梓衿起身,扶着车辕跳下去,并没说什么,与他一同入府。
虽然已经来过平安侯府,可她依旧觉得陌生,只能随他一同往前走,几乎是亦步亦趋。
穿过玄关,折入正院之中,他才轻声说道:“顾府已经大不如前,唯一能作为筹码的,便是我手中的御林军军权。”
她意识有些混沌,勉强地听着他说话。
“琛儿去世之后,嫂子便一病不起,鸿儿离世之后,他的母亲郭襄玉不久也去世了。”顾明朗断断续续轻声地为她交代这府内的情况,“我母亲如今不管府内的事情,平时都在佛堂礼佛。我父亲如今打算在京城生变之前,带着顾家人离开京城。”
顿了顿,他回头看了看,见她似懵懂木讷地听着,又说道:“我哥,在天牢之中,据说是得了重病……”
“哦,”木梓衿终于有了些反应,顾名城还是她亲自送入天牢的。顾名城掌管兵部,是兵部尚书,他入了天牢,便是将兵部的权利交了出来。如今在兵部的,是宁无忧的人。
两人一同进了一处小院,院子清幽雅致,并不偏僻,房间布局讲究别致。
“这存雅居已经让人打理好了,离我的院子不远。”顾明朗带着她进房,又为她介绍了房间中的陈设和布局。还带了两个侍女。
那侍女竟是一对双胞胎,笑起来嘴唇有梨涡,甜美可人。
“姑娘,我叫双双。”
“我叫双儿。”
两个双胞胎抿着唇,看着木梓衿,眉眼弯弯,笑容可掬。那发自内心的笑意让木梓衿心头一缓。
“我是红线。”她说道。
“我们知道。”两个双胞胎同时回答道,声音清亮整齐,十分有默契,“将军昨日与我们说了多次了。”
木梓衿勾了勾唇。
“姑娘脸色不好,可是病了?”双儿蹙眉,担忧地看着她。
顾明朗立即让人去叫大夫。木梓衿摇头,“不过是风寒而已,很快就好了。”
“那可不行,”双儿摇头,连忙将她扶着往床边走,“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姑娘身体单薄,就要好好养着才行。否则,咱们将军可会心疼咯。”她巧笑着,笑意可人。
木梓衿蹙眉,低头避开顾明朗的双眼,微微咬唇之后,似下了决心般,决然地看着他,“将军,我……”
“大夫来了。”双双出声打断她的话,带着大夫入了房。
“先让大夫看看吧。”顾明朗抿唇,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