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打开旅行箱,拿出了一根金属拐棍,黑黝黝的铁棍,拿在手里很有分量,要不是亲眼所见,王学谦这辈子都不会想象到,小轿车的启动装置和手扶拖拉机是一模一样的:“T型车的启动装置在车头,用启动杆转动之后,发动机才能启动。驾驶座位前有四个踏板,一个刹车,一个倒车,还有一个是高速油门,最后是低速油门。”说完,将启动杆交到了王学谦的手中,报以鼓励的眼神,人却揉着女人躲得远远的。
王学谦傻傻的看来一眼T型车,立刻对眼前这辆工业革命的标志性里程碑,报以一个鄙视的白眼:“一对奸夫淫妇。”
咕噜——
发动机转了两下,没了动静,深吸一口气,憋着一股劲,弯下腰,再次快速的摇动起来。
咔咔咔——
发动机转动的轰鸣声,伴随着汽车的不自然的抖动,轰然而起,一股浓烟从车头位置冲了出来,王学谦躲避不及,片刻脸上黑白一片。
“哈哈,伙计,祝你好运。”
尼玛,原来那哥们不是好心不走,而是和大洋马一起看王学谦的笑话的,两人笑的跟偷鸡的小狐狸似的,让人厌恶。脸上黑乎乎的一层油污,拿出手帕往脸上一抹,洁白的手帕也变得灰突突的,像是掉在了洋灰里一般。
开车的过程有点惊险,因为王学谦没有找到手挡,琢磨了一阵,才发现,原来这车简单的够可以,有卡丁车驾驶经验的人,足以胜任。车况不太理想,走在四平八稳的马路上,却让王学谦想起一首歌,《拖拉机手之歌》。
转出校门,王学谦先是去镇上买了一份报纸。
很多邮轮公司为了招揽客人,会在报纸上登上一些信息,比方说,北极星公司开辟了新航线,纽约至巴黎只要九天就能抵达,自此,从纽约港口出发抵达法国的勒阿弗尔港的时间将缩短两天。
二十世纪初的美国,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工地。
到处都是工厂和高楼的建造工地,巨大的塔台,仿佛在地面上缓慢移动的巨人。高耸的打桩锤呼啸着从高空落下,在冲击钢梁一端的刹那间,轰隆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力瞬间点燃锤子内部的**,浓黑如墨的黑烟将打桩锤包裹起来。
街面上,各式各样的车川流不息。
越是靠近市中心的地方,车流就更拥挤。马车,大篷车,卡车,小轿车,吆喝牲畜的嗓音,汽车喇叭干巴巴的滴滴声,卡车碾压路面的隆隆声,有轨电车司机拉扯着黄铜响铃,各种各样的声音汇聚在一起,耳畔却变成隆隆的鸣音。
堵车也变得越来越严重,好不容易过了一个弯道,刚刚把车停下来,忽然一股热气从车窗边冲入耳鼻,带着一股青草腐败的气味,王学谦一转眼,傻了,一张真正的马脸看似友好的看着王学谦,畜牲的世界他永远都不会懂,赌咒似的骂了一句,躲远点,混蛋。驮马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不屑的打了两个响鼻,从外道超车。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这哪里是美国的大都会?说是印度都有人会相信。
转过最后几个路口,就能穿过主城区,进入港区。
宽大笔直的马路不由让人向往,王学谦不耐烦的拍打着方向盘上的喇叭,不断的制造噪音,脑袋晕晕沉沉的跟着前面的车缓慢迤逦而行。
突然,一条数十米宽的大道横卧在眼前,让他压抑的心情一下子开阔起来。
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在纽约市区浪费了两个多小时,进入港区的第一时间,被禁锢的速度立刻充斥在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之中。
一脚踩上了油门。
引擎轰然而起,澎湃的动力传播到了汽车的每一个零件上,汽车嗖的一下飞速向前。
远处,自由女神跃然而现,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王学谦注意力也不那么集中了,身体也是疲惫不堪,早知道纽约的交通如此糟糕,他情愿等每天一班的校车,虽然路线固定缺乏自由度,但总不会把自己累的半死不活的惨样。
要回国了,是不是拜访几位在纽约的中国留学生,最好能拖上关系,进国立大学混个副高职称什么的。
然后,腐朽的大学老师生涯……嘿嘿……
嘟嘟……
正当王学谦满脑子都是充满求知欲的青春少女,飞天舞袖萦绕的紧要关头,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急促中带着危险的声音在前方猛然响起。
一愣神的功夫,王学谦就见得眼前一辆仿佛有点眼熟的小汽车笔直向自己驶来。
就在他纳闷的片刻,就见得对方司机突然一脚踹开车门,从汽车侧面扑向街边。
王学谦讥笑了一句:“傻帽。”忽然脸色变色煞白,要出车祸了。
猛然踩下刹车,可迎面越来越近的汽仿佛不受控制的冲入他的眼睛,死亡的危险让他坠入冰窟一般莫名恐惧。
眼看就要撞上,王学谦有样学样的踹开木制车门,飞身跃起,在离开汽车的一瞬间,身后一阵巨响哄然而起。
嘎嘣一声脆响伴随着他扑到在街面上,随之传来的剧痛让他精神猛然一紧,神情恍惚起来,嘴中还嘟哝了一句:“原来在没有安全带和安全气囊的时代,司机用跳车来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