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上措辞严厉的句子,一时没了主意。
卢永祥闻言顿时怒了,站起来,举起手,想要打,却还是忍住了,没有下手:“商人?他当年不满杨公带兵入浙江,断然离开公职,省长的位置还是要这个人坐的。此人在浙江政商两界威望极高,要不然也不会惊动段公了。”
“把卢炳义拉下去重打八十军棍。”
“老爷,这会打死人的。”
“打不死,就枪毙行刑的人。还反了天了,连我都敢瞒?”
……
卢永祥是真怒了,得罪整个浙江的官商不说,今后一年内,必然是焦头烂额。他更生气的是,手下的人竟然听信他的儿子,竟敢欺下瞒上,这个毛病要惯出来,他这个督军干脆让贤给他儿子当好了。
杀了人,气也生过了。
但卢永祥却犯难了,王鸿荣是他儿子囚禁起来的,当然,在外界看来和他囚禁的毫无差别。
放了,他面子上下不来,关键是威信不在,将来各地税收更是难以补齐。他养的数万大军,都要靠杂税维持。现如今,早就不是段祺瑞当政的时候,当年段祺瑞为了扩充皖系军队,不惜捏着鼻子跟日本人签订了数项条约。借款5亿日元,都换成了日本的枪炮,想要靠着无力南北统一之后,再扩充国家实力。
不过,皖系军队最后连直系军对都没有打过,现如今,皖系最强的力量,也就是他卢永祥。
要是失去了地盘,皖系的希望都要灭了。
怎么办?
在书房中一直转悠到后半夜的卢永祥也没辙了,无奈之下,又对儿子恨的牙痒痒。
拿起电话打给了他妹夫,驻军在上海的何丰林。
“喂,那个不开眼的这么晚了给老子打电话?哎呀……”
接连的哈气声,听得卢永祥一阵的皱眉:“是我?”
“你个……”好在一句王八羔子没有骂出来,何丰林终于听清楚了,是姐夫的电话,顿时抖擞精神道:“姐夫,你放心,有我在,上海就在我们的手中……”
“好了,我不问你这些。卢筱嘉要是来你哪里,给我严加看管起来。”卢永祥沉声道,根本就不给何丰林说话的机会:“最好给我关在监狱里,关上几天。”
何丰林嘿嘿的笑了几声,跟夜猫子似的,怪吓人的:“哪能呢?卢筱嘉是你儿子不假,也是我大侄子不是?我疼他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去关他?”
“我跟你说的是正经事?”
“我也不是在开玩笑啊!”
何丰林憨憨的回答,差点把卢永祥给气死,不过很快,当何丰林回过味来之后,这才后知后觉道:“筱嘉,不会又闯祸了吧?”
“你说呢?”卢永祥气愤道:“在外面已经不叫他卢筱嘉,而是叫他卢小嘉,我的字是‘子嘉’,他都能给我做主了不成?”
这一刻,卢永祥的戾气一下子发散开来,似乎要吞噬周围的一切似的。
何丰林也听出了卢永祥口气不善,顿时改口道:“姐夫放心,等他来了我一定劝劝他。不让他出门。”
“这样最好……”
当卢永祥谋划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时候,王学谦也已经登上了横渡太平洋的轮船。
12天后,当乔治国王号邮轮,装载着来自美国的邮件的同时,也将大量的旅客带到了东方。
远远的看到浦江西岸,渐成规模的万国建筑群,王学谦在甲板上送了一口气。
民国,老子终于来了……
而走到王学谦身后的皮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富兰克林-罗斯福先生已经发电报给了驻沪总领事,埃德温-克宁翰先生,领事已近答应了请求,刚才已经通过船上的无线电联系过了,等会儿在码头,领事会亲自来接您。”
“我一个民国人,还要埃德温-克宁翰关照?”
王学谦一挑眉道,其实他心里也有些发虚,毕竟上海他熟悉,也不熟悉,倒是80年后的上海,他还是有不少回忆的。在苏州河上,不少搞艺术的都为能在苏州河边上,租一个废弃的仓库为荣。似乎住在这一片,水准也大幅度的提高似的。
但是收入眼中的上海,除了在浦江边上的租界,有一点后世的影子,其他的,对于王学谦来说全都是陌生的存在。
但是他不相信,朗朗乾坤,他一个归国学子,还能当街被抢不成?
不过很快,他就会意识到,20年代的上海,是天堂,也是地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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