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谦乘坐的汽车消失在大门口,她这才回过味来,后知后觉的嘀咕道:“这个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当多大的官,为国为民都操碎了心呢?其实就是一个奸商。”有心争强好胜的让王学谦看看,她宋家书香门第,教育出来的孩子,绝对不是外表光鲜的绣花枕头?心里更是较着劲,低头看了一眼满眼期待的阮玲玉,有心像是教她家小狗一样的训导几句,但看小家伙的母亲在边上,还是忍住了。
何阿英作为一个传统妇女,岳母训子的话她是知道一二的,其实她觉得自己家的老爷说的太对了,能上学,才是王道。
不过在老师面前,却不能这么说,轻轻的推了一把女儿,到宋三小姐的面前,恭敬道:“宋小姐,这孩子淘气,您老该打的打,该训的训,千万别手软!”
这话,顿时有种把宋三小姐往女魔头宝座上拱的意思,让宋三小姐的脸有点下不来台,心说:宋公馆可不是监狱,这个女人也是不晓事的,整的我像是女魔头似的。
可她绝对没有想到,一个礼拜之后,阮玲玉确实把宋三小姐当成了女魔头,反倒是宋家其他的人,成了她幼小心灵的寄托,是亲人一般。
宋三小姐是高傲的,王学谦都走了,自然没有留在王家的道理,再说了,她跟何阿英确实没话可说。说多了,反而显得她掉档次似的,临走嘱咐何阿英晚上来宋公馆领人。
好在两家人住的也不太远,步行十多分钟就到了。
在法租界,钧培里的弄堂口,一辆黑色的汽车,正停在爱多亚路边上,青帮门徒一眼就认出来,这辆车的主人不一般,在上海滩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张啸林的座驾。
但这是以前,现如今,张啸林早就是过去了,而风头正响的芮庆荣成为这辆车的主人。
闭目在车后座上养神,看上去悠闲不已,但实际上,此时此刻内心的紧张只有他自己知晓。钧培里的房子,从外观上看不气派,甚至在建筑风格多异的法租界里,看上去有点土气。虽然是独门独院,但没有花园,院子也不大,根本无法跟花园大洋房相比。但是这里却成了上海滩青帮的中心。
至少有一半的青帮门徒,需要仰仗住在这里的几位大佬生活,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想要真正的进入上海滩地下世界的中心,就不得不被这座房子里的主人认可。
芮庆荣来这里之前,是做了准备的,但是他心里没底。
从根子上来说,即便张啸林的死跟他无关,但得到最大好处的却成了他,不说他以下犯上,都说不过去。说句不好听的,即便芮庆荣不是白眼狼,也俨然是披着羊皮的狼。
在帮派高层缺乏前辈的提携,又没有实权人物的认可,芮庆荣的日子并没有像他表面过的那么轻松。
在等待的时候最是煎熬,芮庆荣叹了口气,问了一句同样心神不宁的阿根:“你说,这王家的少爷是不是在敲打我?”
问两句,阿根才回过神来,作为狗头军师,他倒是想了很多的可能,王学谦的态度对芮庆荣来说至关重要,但阿根何尝又不知道,对方对青帮畏若蛇蝎,恐怕这印象本来就不太好,加上张啸林调拨了两次这位王大少的虎须,恐怕更不堪了。
至于,王学谦是否是故意消遣芮庆荣,那倒是真不至于。
一来,没有必要,两人的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台阶上;二来,芮庆荣说的话,可有些抬举自己了,他真以为能够给王学谦带来莫大的好处不成?
张啸林的死,不仅仅是一个青帮大佬的陨落,更多的是王学谦对整个上海滩发出了警告,而这种警告之后,恐怕上海滩真的没人敢去得罪这位大爷。
“二爷,王少恐怕真的没有这个想法。让您请黄老板,是打着敲山震虎的意思,让黄老板心里掂量着您老的地位呢?”阿根在心里细想了一下,这才缓缓说着,这时候,绝对不能给芮庆荣心里添堵。至少,这些天芮庆荣的心气高着,恐怕也听不进劝。
要是没人在他头上浇一盆冷水,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上海滩大佬自居了。
可实际上,没有其他大佬的认可,芮庆荣还是上海滩青帮中的小人物,聚拢起来的人,将来也是要散的。
芮庆荣心中没底,但脸上可不会露怯,靠在真皮座椅上,仰着头看着汽车的顶棚,自顾自的说:“以前在黄老板面前,总觉得矮上半截,现如今真要在一个桌子上称兄道弟,恐怕还不太习惯。”
他刚说了一句长脸的话,眼神的余光正好看到自己的小舅子,捂着腮帮子,一脸的委屈,走出了黄公馆的大门,这一刻,他脸上的肌肉抖了几下,好在没有当场发作。
(抱歉,跑肚拉稀了,吃了药,睡了一觉起床才写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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