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的刘海潮乎乎的耷拉在脑门上。
刚刚将孙大伯要的家长留言本给送去了二楼的书房,小家伙开始了上课前的自习。不过总觉得大伯这两天的脸色好像有点奇怪,看到她的时候满心欢喜,但看了那个本子之后,就一脸的失望,连说话的力气好像都没有了,挥挥手就让她离开。
可惜小丫头的英文还刚刚开始学,根本就看不明白留言本上说的是什么?
过了中午,孙中山住处拜访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送走了一批客人之后,来的这个人站的笔直,有点军人作风,剑眉张扬,从骨子里却透出一股文人的气息,有点不伦不类。
仆人见是主人的老部下,就没有拦。直接上了二楼的书房。似乎对孙家人非常熟稔的样子,只是在进门的时候轻轻敲了一下门,就走进书房。坐在孙中山的对面。
“人鹤,你来了。”
孙中山将摊开的书本合上,笑着给他这个老部下打招呼。
来人刚要站起来,孙中山就不耐烦的摆手道:“坐下说,坐下说,你虽说是我的秘书,但也是革命同仁,是朋友。”
能给孙中山当秘书的人。都是孙中山所信任的。不然稍微透露出一些机密,就会让‘国党’有覆灭的威胁。所以,眼前这个人,孙中山是毫无防备之心的,不仅如此,还有一些亲近的感觉。陈群,也是孙中山在民国之后用的秘书之一,颇受信任。
要不是三年前,护法战争时期。他受到孙中山的指派,准备去福建举事,被卢永祥发现,关押了两年。南北议和之后。才获得特赦被放了出来。
陈群脸上略带愧疚的坐下,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在上海生活不易,最近手头有些紧。在牢里的时候感觉不到。可是至亲之人已经把他在福建创建的产业,为了搭救他,悉数变卖。好不容易等他出狱之后。却成了一贫如洗。
在上海滩,吃的用的,都要靠他去想办法。
所以,‘国党’的活动,他参加的少了一些,今天来,是被孙中山特意叫过来的。
“人鹤,最近你来的少了。”
孙中山眼神中流露出略带失望的神色,当然,他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但总觉得陈群是越来越让他失望了,原本一个大好青年,却掉入了铜钱眼中,势利的如同一个小商贩。
或许,商人出生的陈群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但是孙中山发现周围的人越来越少的时候,总会产生一些让他患得患失的感慨。
“先生,人鹤让您失望了。”陈群低着头,认错道。
孙中山看着陈群的样子,长衫半旧不新,一看就知道是旧衣店中买的,锃光瓦亮的黑皮鞋也换成了千层底的布鞋,显然,陈群手上不宽裕。原本,就两人的交情,孙中山应该拿出一些钱来表示一下,帮老部下度过难关,可最近请客多了,他手里头也不宽裕。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坐着,沉默不语。
良久,孙中山才开口道:“听说你在帮卢筱嘉搭线,准备宴请王学谦?”
陈群突然抬起头来,眼神中露出一丝惊恐的神色,他不知道,孙中山是如何知道的?
尤其是,他在街头上做的事情,实在是给一个革命者蒙羞。更是文人中的败类。因为他在帮派中颇有身份,手上没有进项可不行,加上他又没有徒子徒孙的孝敬,只能另辟蹊径,用辈分,当起了和事老。就是街面上帮派中的兄弟有矛盾了,以他的名义宴请双方,不管是摆酒请客,还是摆茶说项,最后双方都要给他一个面子,另外送上一份谢礼。十块八块的,也就是一个意思。
就跟青帮中的老头子,已经是无权无势,就用面子来换钱。
陈群这些天就干了这份勾当,原本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孙中山知道了。
孙中山发现陈群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顿时宽解道:“原本,你生活困难,我应该帮衬一些的。但是我手头上最近也没钱,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先住在我里一段时间……”
陈群腾的一下子跳起来,脸上惶恐不安道:“先生,莫再多说,人鹤愧不敢言,回去之后绝不会在做有辱先生的事。我马上回去拒绝段宏业的委托,拒绝此事。”心中却在滴血,段宏业可不是街头的小流氓,一开口就是事成之后,三根金条。至少是三千块大洋的谢礼,这份钱,足够让他过上几年的悠闲生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孙中山想了想,委婉道:“你受段宏业的委托,宴请王学谦的时候要主动一些。”
“啊!”
主动一些,陈群一下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他不过是一个和事老,两家拿钱。作用就是给双方一个心平气和说话的地方。
他要是说话管用,还用装大尾巴狼,骗吃骗喝?早就财源滚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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