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人马刚坐下,就透着一股子剑拔弩张的其实,这让作为‘和事佬’的陈群非常紧张。
按照规定,在‘和事茶’没有端起之前,他这买卖算不得成功,自然也没有一分一毫的好处。其实和事佬跟媒婆差不多,都是一开始费唾沫星子,最后等事情办成了,才会受到两家人的谢礼。
按理说,陈群应该对有矛盾的双方,敬为衣食父母,至少也该当成兄弟姐妹一样看待,想着怎样化解矛盾。
可现在,他都想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眼前这几位了,要不是钱没到手,他还不得不虚与委蛇,少不了敷衍一二。要是双方见面就能拿到钱,他早就扭头走了。不过看眼前的架势,估计难以谈判下去,这生意要黄啊!
正当陈群担心之时。
卢筱嘉阴阳怪气的笑起来,眼神不善的看向王学谦,动手是绝对不会的,他那身子骨,自己知道,常年被酒色掏空了,肯定不如王学谦的体质,吃洋面包、牛奶、牛排长大的,估计动手也是自取屈辱。
“王学谦,你好算计,有人说你长了一副七窍玲珑心,爷们还以为是糊弄人的话,可没想到,连这等小心思你都不放过。”卢筱嘉怒气而道,显然动了肝火。
王学谦轻飘飘的眼神,看了一眼卢筱嘉,这位从一见面就阴沉着个脸,心说:自己也不靠着卢家人吃饭,用得着把眼前这个公子哥当菩萨一样供起来吗?
要不是卢筱嘉多事,双方根本就没有见面的必要。
王学谦佯装一愣,扭头没有再看卢筱嘉,反倒是对段宏业似乎热络了一些,但语气颇有不悦的说:“段兄,你这位跟班甚是聒噪,缺了几份调教。要是在王家。主人说话,可容不得这样的下人出来坏规矩。”
“你……”卢筱嘉气的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卢永祥在民国初年就已经是晋级将军衔,手握北洋一镇雄兵,袁世凯称帝之后,更是加官进爵,进一等男爵。别说在浙江,在京城卢筱嘉也是横着走的实力派人物。哪里想得到,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王学谦给奚落的不成样子。
想到这些天,因为这王家的腌臜事。他可遭了不少罪,心里头更是窝火,从踏进共舞台大门的那一刻,他就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反倒是火药味十足,跟吃了枪药一般。轻轻的撩拨几下,就瞪眼炸翅,像是要扑将上来一样,活脱一个生龙活虎的‘青将军’。可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只虫子罢了。
“贤弟!”
出面说话是段宏业,从一见面,他也对王学谦的印象不太好。但是他是肩负父命而来,要是把差事办砸了,回去估计也不好受。
再说这卢筱嘉也不像话,哪里有一见面就冷嘲热讽的道理?
总不能一口认定。这家戏院的管事跟王学谦熟悉,就是对方故意引他们下套吧?选择在共舞台谈判,可不是王学谦说的。反倒是兄弟俩合计好的,总不能这也也要怪王学谦吧?从根上说,还是段宏业和卢筱嘉合谋的结果,入了王学谦的瓮,也是他们兄弟技不如人。
在喋喋不休的在言语上占便宜,就掉价了。
京城里的公子哥,虽然不见得人品如何高人一等,但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出来的话,都是响当当的作数,这点气度还是有的。哪里像卢筱嘉现在这样的,像个泼妇一般的愤愤不平,丢人现眼。
卢筱嘉见连一起的段宏业也不帮着他说话,强忍坐下,可心头的火气更甚。
加上暑期酷热,卢筱嘉虽然是在一边一眼不吭,但却有憋坏的迹象。
恰巧这时候,从门外进来的伙计,将一壶热茶,端上来,卢筱嘉急火攻心之下,喝的急了一点,噗嗤一下,将口中的茶水都吐了出来。共舞台并不是不卖廉价的凉茶,但二楼包厢之中,来的都是贵客。上茶,必然是昂贵无比的贡茶等级的新绿,这样的好茶叶要是当凉茶来买,肯定是要被客人骂的。
可没想到,卢筱嘉一下子将自己烫出了满嘴燎泡,顿时恼怒的冲过来,对着伙计就是两个嘴巴子。
伙计敢怒不敢言,却低着脑袋,跟管事的去说了。
王学谦甚至在伙计临走的时候,看到了伙计眼中的那一抹怨毒的眼神,阴测测的,让人心神不宁。
飞扬跋扈的卢筱嘉的表现,让王学谦顿觉失望,连带着将这次谈判的结果也不抱任何希望。似乎,答应陈群过来,也是一个天大的错误,这一刻,他心头有了离开的想法。
有其父必有其子,从卢筱嘉的身上就能看出,卢永祥也不是个能容人的主。
知子莫若父,卢永祥肯定会知道儿子的德行,想必这位心中还存着侥幸的心思。这对王学谦来说,是一个坏消息。对方越是势强,就越不能退缩,王学谦顿时冷笑道:“卢公子,好大的威风。”
就是和卢筱嘉站在一起的段宏业,也对卢筱嘉有点不满起来。持强凌弱也要看针对什么人,不过是一个戏院中端茶送水的伙计,也值得你一省督军的大公子动手?
“王兄不必在意,我这兄弟是被我那叔父训斥的狠了一些,心里头有气。”段宏业这么说也没有多大的过错,但听在卢筱嘉耳中,还以为是段宏业帮着外人,揭露他的丑事,瞪眼道:“段宏业,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小爷,就是站在这儿,他王学谦能奈我何?”
这话一出,连陈群都眉头紧皱,心说:这位不是打存着心思来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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