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在书房里呆到很久,甚至哪怕一分钟,就来到了卧室。
说实在的,吴氏对高攀王家一开始还有些不甘心,毕竟王学谦还闹出过一出逃婚的戏码。后来,这样的戏码被留学,求知掩盖了,在外界看来就像是一个富家子弟的励志篇章。可作为女人,作为母亲,吴氏并不觉得王学谦是女儿的绝配。
可是丈夫决定的事,作为妻子,在家里也好,在外也罢。都必须无条件的支持丈夫的决定。
私下里的埋怨,也只能偷偷的说。
“光甫,你是不是感觉到了姑爷的举手投足之间给人的压力太大了?”
陈光甫暗叹一口气,王学谦在上海工商界的地位,已经凌驾于商会,尤其是在银行业,当初东方投资银行好的一系列动作,把整个上海中小投机资本打击的七零八落,一两个月内,就敛财几千万。不但一下子稳定了金融市场。用商业的法则去整顿资本市场,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举动。这也是陈光甫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听说过华尔街的一些传说中的人物才有如此大手笔,当然这样的人物首推就是华尔街的领头人‘摩根’。
一个在社会上说一不二的强势人物,也难怪妻子会如此认为了。当然陈光甫也知道,妻子更多的是担忧,女儿在王家生活太过软弱,毕竟娘家给予的支持对王家来说,几乎是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的。
可家人毕竟是家人,吴氏挽留姑爷的做法,在陈光甫看来合情合理,却透着一股子小家小户的想法。让他忍不住说出一些王学谦的隐秘,让吴氏以后多注意。毕竟,陈家不同于王家,妻子的做法在外人看来没错。但对于陈光甫来说,确实隐患重重。
“你呀,以后没事不要挽留子高。”
吴氏不解。挽留女儿女婿也错了?询问道:“女婿住在家里,难道也会惹人闲话不成?”
“这倒不会!”陈光甫摇了摇头否认道:“今非昔比,今非昔比啊!子高的公馆里,就每年的安保费用,保镖的费用,至少是这个数。”
一只手遮不住脸,但足以让人觉得这个数字是非常有震撼力的,吴氏惊讶道:“五千现大洋?难道王家是金窝银窝不成?”
“至少五万,还是美元。你还别不信,他的几个身边负责安全的人,其中一个是连当年袁大总统都垂涎的宗师,几个外国人也很不简单。金窝银窝王家从来不缺,你忘记了,小时候婉仪和子高在王家的银库里玩,差点被银子埋死?”陈光甫嘴角唏嘘道。
这下,连吴氏都惊呆了,这那里是过日子啊!五万美元,就为了请保镖?大总统也不见得这么糟蹋钱不是?她不知道的是,大总统的警卫,那是不花钱的,而王学谦没到那个地步,就不得不用自己雇佣的人,表面上看黑水安保的支出就已经是一笔天文数字了,其实对王学谦来说,也不过是肉烂在锅里。吴氏首先想到的是糟蹋钱,随后想到了女儿女婿的安全,每年花数目如此庞大的一笔钱,就为安全,可见女婿在大街上逛街肯定是个挨枪子的主,顿时担忧道:“那不是姑爷很危险?”
“有是肯定有的,但还不至于像你想的那样。子高是受压通天的人,政坛的,军队的,还有商界,甚至上海的青红两帮,在租借还有美国人、法国人都不得不让着他。可免不了宵小为财帛动心。”陈光甫说话间,就有些紧张,不过他是在卧室内,也发现不了周围的危险。就算是有危险,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银行家,也只能做祷告上苍,然后听天由命的戏码。
吴氏彻底惊呆了,她想不到王家的门庭既然如此高,都快赶上他们家的房顶了,可实际上陈光甫的判断并没有大错,甚至在有些方面还有些保守。
无法承受两家人地位如此悬殊的结果,吴氏反驳道:“可是银行不是增资了500万,王家应该也拿不出多少钱来了吧?怎么,听着王家的钱就像是无底洞似的,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哼,你这个心思最好别有。你觉得银行增资了500万,王家都有一多半的资产由我控制了?这不过是王家冰山一角,他们看不上,可是这样一笔钱给我们家带来的压力你也看到了……”陈光甫冷哼道。陈家原本不过是殷实之家,就算是开了银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在上海滩都是默默无闻。
甚至上海商业储蓄银行在筹备期,被人嘲笑成小小银行,股本十来万的银行,在上海的银行界,连小弟弟的算不上。
甚至在一年多前,由证券交易所引起的信交风暴席卷了整个上海滩,上海的中小银行发生了挤兑风波,上海商业储蓄银行差点在那场风波中无法生存下去。
上海商业储蓄银行,大型融资项目比不上,东方投资银行,资本就算是增资之后,也无法和远东银行这样的巨无霸相比,陈家怎么去和王家对等?虽然陈家住上了豪华的花园大洋房,家里也请了保镖、司机,老妈子一大堆人,可实际上这些人陈家能相信多少,连陈光甫心里都没底。
唯一让陈光甫欣慰的是,女儿在王家非常幸福,这就足够让他放心了。
想到女婿,陈光甫只能暗叹,长江后浪推前浪,尤其是王学谦所处的风暴中心,如果换成他,用不了几天之间,就会被绞杀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我说这些,就是要告诉你,子高在我们家要是出了一点安全上的问题,陈家吃罪不起!”
丈人忌惮女婿成这样,也只有古时候皇家能比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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