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先生难辞其咎。
第三,‘国党’联合曾经的独裁者段祺瑞和东三省的张作霖,肆意发动内战,破坏国内的和平希望。等于是与虎谋皮,希望孙大先生悬崖勒马!
……
最后,蔡元培还提醒了一下孙大先生,护法战争已经失去了反对的理由,希望你放下个人的野心,承担起一个公民的应尽的义务和责任。意思就是,造反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民国需要建设,不需要你的存在了,你只要做一个良民,按时纳粮纳税就可以了。
加上前面一封电报,这份电报的内容就有‘诛心’的嫌疑了,目标直指在上海灰头土脸的孙大先生。
在曹锟提出‘和平统一’,‘民主共和’等条件下,孙大先生的人品被质疑成野心勃勃的阴谋家。从一个‘革命家’堕落成为一个‘阴谋家’,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如果是和‘国党’不相干的人,也就罢了。但问题是,说这话的是蔡元培,他是什么人?是光复会的领袖之一,同盟会的主要核心领导之一,是‘国党’名副其实的元老。
如果是梁启超说这话,也就罢了。
但蔡元培说了这样的话,肯定会引起文化界和政坛的大地震。原因很简单,孙大先生在这些事情上,确实存了私心。因为从一个合格的革命者来说,坚持自己的理想,持之以恒的坚守自己的革命目的,是毋庸置疑的。
可孙大先生做的最不妥当的事就是,他反对强权,却和强权代表段祺瑞合作了。
并且不遗余力的拉拢张作霖。
虽然在‘国党’的核心层,不少人都知道,张作霖身边的高层也有‘国党’安插的人手。孙大先生并非一点准备也没有,可是如果放大了看,孙大先生的行为确实让人怀疑。
革命者的节操,在哪里?
与贼相谋,却说是为了正义,谁能相信?无异于‘曲线救国’一样荒唐。
如果‘国党’一直简直革命者的节操,从来没有结党营私,做哪些见不得人的事,公然和曾经的死敌联合,就是为了增强实力之类的想法。蔡元培这样的老好人是不会愿意出面指着‘国党’的私心的。打个比方来说,明朝的文官清流们发现,文坛的领袖竟然和东厂厂公称兄道弟的感觉是一样的。蔡元培甚至开始怀疑,他革命的是否站错了阵营。如今的民国,皇帝虽然没有了,但是冒出了无数的‘土皇帝’,一个个比满清的统治都要凶残。
国内战争连年不断,百姓生活甚至还不如在满清的时候。
读书人,往往会反思错误的根子在哪里,蔡元培发现就是在南方活跃的孙大先生,需要为眼下一个四分五裂的国家负部分责任。作为曾经的同僚,战友,蔡元培希望他用自己的肺腑之言,让孙大先生认识到,和平统一是民国迫切需要的一条出路。民国如果继续内都下去。会让民国的国力更加不堪重负,最后沦为列强眼中的猎物,随意猎取的对象。
可实际上,孙大先生已经到了孤注一掷的地步。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玩火。
就算是依靠这种办法,最后‘国党’找到了一条出路。因为妥协和是非不分是忍辱负重的一部分。‘国党’原本还算干净的内部,也会变得浑浊不堪,藏污纳垢。实际上,已经不要等到哪一天了,现在的‘国党’内部,就很不干净。
可是‘国党’人就是不敢进言,尤其是在陈炯明发动政变之后。
而蔡元培的话,仿佛就是热油锅里被滴入的开水,引起的轰动不仅仅是政坛、文坛。更多的震动还是来源于‘国党’本身。
孙大先生,怒了。
汪兆铭,怒了。
胡汉民,也怒了。
……
蔡元培在同一时间,几乎变了成了‘国党’的公敌,讨伐之声不断。‘国党’在第一时间就反驳,‘国党’在上海创办的机关报《民国日报》就发表了两篇文章《被坏人利用的好人》和《问蔡老先生》,虽然标题还算客气。但语气却非常不善的质问蔡元培的立场问题。
‘国党’这些年的政治立场本来就很值得怀疑,谁上台。就反对谁的做法确实很不得人心。
而孙大先生想要北方的基地是广东,凭借一个省份的能量,是否有北伐胜利的可能且不说。那么随着战争的开始,广东显然是无力支持整个北伐战争的开销的。二千多万广东百姓必然会不堪重负,民不聊生。
蔡元培、李建勋、毛邦伟等人都不是位高权重的实权派,不过是在文化界名声不错的名流。
他们的联名通电。原本不该引起一场意识和立场上的争论和谩骂。
但是随着梁启超、章太炎、张继陆续加入,除了少数人支持蔡元培之外,其他人都是一面倒的对准了蔡元培。措辞一个比一个严厉,就差将蔡元培骂成是直系军阀的走狗,面对如此大的压力。直系方面却迟迟没有参与进来,给予蔡校长足够的支持,扮演了一个十足的猪队友。
这时候的曹锟,只要站出来表明立场,说些让‘国党’哑口无言的条件,比如说谈判的意图,任何问题都可以放在谈判桌上之类的话,蔡元培也不会如此被动。
以至于很少写文章的王学谦都忍不住了,写了一篇《秘密革命》的讽刺文章,让陈布雷发表。
陈布雷一看之下,顿时大为吃惊,可吃惊之余也知道王学谦的性格,平日很少参与这些狗屁倒灶的事,这次为何竟然干预起来。
“先生,这篇文章?”
“就署我的名字,我就不信了,一个少数人喊的砰砰响,却裹挟民意的政党,有什么理由将大义放在嘴边?太炎先生去过云贵,他会深入兵营,了解到士兵的革命热情?都是扯淡,他只是不过影响一些实权派军官而已。用这些话来搪塞蔡元培先生,本来就不该。还说他在革命的时候,蔡元培先生在德国。我算是看透了,‘国党’除了反对袁世凯称帝大得人心之外,其他都是为了谋取自己执政的野心。这种心态,祸国殃民。”王学圻侃侃而谈,丝毫不在意他正在做一件对陈布雷来说犹如惊天霹雳的事,欺师灭祖。
陈布雷踉跄的有些不稳,惶恐不已的提醒道:“先生,章太炎先生可是您的老师啊!”
“这倒是!”王学谦捂着脑门,但很快就释然了:“我师公俞樾好像当年也被我老师骂的狗血淋头吧!对……这是师门的传统,心里有话还不让说,非要把尊师重道挂在嘴边,这是伪君子行径,我们不能做。”
陈布雷着急道:“可是……先生,理由呢?”
王学谦瞪眼道:“看不惯!”
陈布雷顿时傻眼,王学谦说的理由简直让他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他的这个理由,往通俗了说,叫‘打抱不平’;用江湖用语解释叫‘助拳’,根本摆不上台面的好不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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