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脸,水缸里倒影出一张清秀的脸庞,脸颊两旁长了几颗痘痘,用手一挤,有点疼。
徐若萍心里嘀咕道:嘶,这红豆不长南国,倒长我脸上来了,真相思!
“咚咚咚”大铁门被有节奏地敲了几下。
老旧的铁门发出一种沉闷的不堪重负的响声,时刻提醒着各位要尽快开门。
徐若萍一愣,心道:中秋佳节,姐姐姐夫在各自家中过节,徐宏博一如既往地在外面鬼混,家里除了父母和奶奶,年年都是自己回来过节,今年还有谁没有回来吗?
正想着,就听见葛秋花扯着大嗓门吼道:“妹子,你怎么还不去开门,想房子被拆掉是不是?”
徐若萍哦了一声,在旁边水缸舀起一勺水,又再胡乱地冲洗一番,这才趿着一双塑料拖鞋跑去开门。
铁门打开的那一瞬,徐若萍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人。
徐俊穿一件黑色大衣,大敞开来,露出里面褐色的休闲装,下身搭配一条浅灰色的长裤,干净笔直,配一双岑亮的皮鞋,身材修长,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成功男士的魅力和风度。
此刻他双手里拎着几大只购物袋,里面装满了包装得花里胡俏的礼品。
徐若萍的身体狠狠地抽动了一下,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怎么来了?”
徐俊的目光热切而凛然,又仿佛无知无觉,盯着徐若萍,从上往下滚了一圈,抿嘴一笑,轻轻道:“想过来探望一下伯父伯母!”
徐若萍眼神冷冷,用一种朗诵思想汇报一样正经严肃的口吻,道:“我爸很好,我妈也很好,不劳费心,今天天色已经很晚,你请回吧!”
说完,伸手就要关门!
徐俊一脚踏出,顶在门槛上:“若萍,你听我解释!其实上次订婚家宴我之所以不能赴宴,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能有什么苦衷,可以令你转身就娶了别人!”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此事,徐若萍一直以来死死压抑在心底里的苦闷,就像一座蠢蠢欲动的活火山,一下子喷发了。
她的胸口上下起伏,几乎是咬着牙,脖子上的青筋都激动得暴了起来,用手指着门外,狠狠地说道:“你走!从今往后,你我就是陌路。请你给自己保留一点尊严,我实在不想出手打人!”
谁知道徐俊听了这话,不但没有转身离去,反而往前两步,用一种百分之百,坚定不移的语气道:“我不走,今天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也甭想把我赶走。月儿,不,若萍,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在恼我,但是我当时真的有着十万分不得已的苦衷。”
徐若萍一愣,有那么一瞬间,在听到徐俊喊自己“月儿”的那一刻,感觉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徐俊,而是另一个,久远到自己也分不清楚前世今生的熟悉的人一样。
但她很快就平复过来,恼怒又生气,二人正僵持不下之际,就听见身后葛秋花那把破铜锣的嗓音叫开了:“哎呦!今天到底刮得是什么风啊,竟把徐总给吹到我们家里头来了!”
徐俊读初中时一家就搬走了,徐若萍拍拖时也从来没有把他本人带到过家里来,葛秋花其实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其真人的。
只是发生了徐俊失约订婚家宴这档子事,葛秋花咽不下这口憋屈气,到处打听挖找其真人照片,还差点就跑到大A市其公司总部去大闹一场,所以今儿个虽隔着徐若萍,只远远一瞧,就认出了徐俊本尊。
徐若萍大喜,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挽着葛秋花的手,愤愤地说:“妈,就是这个负心汉,在上次的订婚家宴上让你老下不了台。你几次遍寻不着,他今天竟然自己主动送上门,你老人家有什么不满,尽管冲他发泄就是了,不用给我面子!”
说完,徐若萍撩一撩眼皮,双手抱胸交叉于前,坐等一出发狂的母老虎追打大白兔的好戏!
葛秋花是个什么人啊!
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斗嘴鸡,撒泼耍赖,掐架骂架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驱赶徐俊这种禽兽不如的人渣这件事情,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只见葛秋花扭着两条粗壮的大腿,手里拿着把鸡毛掸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在另一只手掌上面,两只圆溜溜的肥眼珠,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地把徐俊扫了一遍,倏地绽放出一个无与伦比的笑脸,道:“哎呀呀,来就来嘛!用得着提那么多东西吗?太客气了嘛你!”
说完,把鸡毛掸子往旁边一扔,迫不及待地过去帮忙拎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