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是啊,一直以来都是以文国公府二小姐的身份活着的,叫淳于夫人从来都是母亲,可实际上,我根本没有见过她。但我还是爱她的——”她扭头看着身后的人,很认真地说:“我真的把她当成我的母亲了。所以我总是会想,如果淳于夫人还活着,应该会很疼我吧?我就不再是没爹疼没娘爱的姑娘,我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她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起来,“活了两世,两世没娘,两世的爹也都是一个德行,这可能就是命。我前世的名字跟文国公府二小姐的一模一样,前世的长相也跟她一模一样,就连父亲的名也只差了一个字。文国公叫白兴言,我的父亲叫白兴。所以我常常会想,或许这根本不是借体复活,而是前世今生。”
她下了马,走到那个年轻妇人身边,随手解下了自己身后的披风,盖在了那妇人和孩子的身上。又提过那只摇篮放到了她们身边,想了想,又摸出一枚药丸塞到孩子已经僵硬的小手里。这才退后一步,双手交握,行了一个道家礼。
“虽然是药丸,但也是甜的,还能管饱,你应该爱吃。”她冲着盖了披风的那孩子说话,一边说一边笑,却看得一旁的君慕凛鼻子泛酸。
“走吧!”他揽过她的肩,“你同情不了所有人。”
她叹了一声,点点头,随他上马。
“我确实同情不了所有人,所以上一世我是选择袖手旁观,什么都不管,只过自己的日子,只与那些与我为敌的人纠缠不休。这一世我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我想换一种活法,所以我开了医馆,还办起学堂,我给人看病,解毒,我还建立天赐镇,打起天赐公主的大旗。”
她仰头向天,长叹一声,“这些都是新生的象征,我以为这一世已经同上一世有所不同。可是当灾难降临时,我却发现自己除了替他们悲伤,什么都做不了。”
“傻姑娘。”他揉揉她的头,“你既信命,就该一信到底,不能只信自己的命,不信别人的命。既然一切都是命数,那他们的死亡就也是命中注定的,谁也怨不得谁。人这一生有很多无奈,有许多事情自己都没有办法选择。就像战场杀敌,你能说那些敌军就真的都是坏人吗?你能说他们都是心甘情愿上战场去四处征讨、侵略的吗?”
他摇头,“不是,他们不是坏人,他们只是各为其主,只是听命行事。他们也不是天生就愿意打仗,愿意侵略,他们也是为了生活,为了能让家人过得更好。这些道理我们都懂,可是一旦对阵了怎么办?还是得杀。因为你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来杀你,来抢你的土地,你的家园,所以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他指着遍地尸体,“他们生在唐兰,长在唐兰,最后也死在唐兰。这就是他们的宿命,是老天注定他们如此过完一生。我们纵然是悲哀,也违不了天意。所以染染,真的,心疼不过来,我们如今能做的,就是集中他们的尸体,然后焚毁,然后将所有人的骨灰就地掩埋。多少小国对唐兰这块土地虎视眈眈,东秦也一样,所以仗还是要打,国土还是要收。但我们可以在尸体焚毁的地方建立墓园,以此来祭奠唐兰国曾经的辉煌。”
傍晚时,暗哨到了,带了二十多只水囊,还有一些干粮。
暗哨比他们脚程快,因为不需要沿途观察,只用了不到两天就到了第七城。
白鹤染想了想,说:“如果暗哨能一直给我们送来水源和没有变质的干粮,我还是想到无岸海边去看一看。都走到这了,不去看看不死心。”
君慕凛点头,转身吩咐暗哨,那暗哨应了命令,上马就离开了。
他们带着水囊和干粮继续往前,终于又两天两夜,无岸海到了。
白鹤染是有些懵的,“这就是无岸海?传说中的无岸海?”她目视前方,一脸的迷茫。因为她看到的分明就是个湖泊,前后左右的岸都能看见,甚至还能看到湖泊中间立着凉亭。
这个时代该不会管这种东西叫做海吧?
不对不对,如果只是一只湖泊,就不会起海啸,起了海啸就说明是真正的海。难不成是这场海啸,让无岸海的结构起了变化?
她问君慕凛:“从前的无岸海是什么样子?”
君慕凛盯着面前的湖泊,目光中也透露着难以置信,他两道眉紧拧着,似乎是在思考,也像是在极力回忆。良久,终于有所领悟。
他说:“海阵被重新布过了。”
白鹤染大吃一惊,“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