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过年好,又分别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顾兰他们是听从杨建国的,第一家便是刘大队长家。
刘大队长家,说是说分了家。
可还是挨着边住着,这土坯房的排列挺有意思的,头两间屋是老村长的,接着便是老村长唯一健存的儿子刘大队长家。老村长前头还有两个儿子,听说他们在打日本鬼子时,英勇牺牲了。
然后是大队长的二儿子,那个开拖拉机的壮汉;之后是未成亲的小儿子刘会计的房子,不是年龄到了吗?对象一说定,就可以办喜事。
听说,前两年就砌好了,是白青虹用酸酸的语气八卦的,还说他在村里是找不到如意的对象。
顾兰点头,姓刘的姑娘不能通婚,外姓人嘛,只有卢寡妇的闺女长得好,就是家庭条件不怎么好,没有男劳动力的家庭总是吃亏些,还有人说卢姑娘克父呢。
其实,以卢寡妇的体貌,想与她结婚的汉子可不少,只是卢寡妇只说要给去世的死鬼守着,要给闺女找个好女婿,自己就可以带着孙子孙女过下半辈子喽。
进了屋,刘大队长家的大娘十分爽朗大气的将他们几人迎了进来,道:“来,来,闺女,上炕去。外面冷吧。”
刘大娘五十来岁,典型的北方女人,高个儿,大嗓门,大骨架,大屁|股,大胸|脯,大眼睛,高鼻梁。
“冷。”岳晓夏笑着打招呼,边脱外面的大棉袄,边打着哆嗦。外面太冷,屋里又太暖,一冷一热,就会如此。
“哈哈,瞧瞧,这女娃,真俊。”刘大娘笑容满面的招呼着岳晓夏吃瓜子。
三个女知青,她最喜欢这个,圆脸蛋,圆眼睛,一瞧便知是个有福气的;另外两个,一个家庭成份不大好,老头子不同意;另外那个,水灵是水灵,可是脸蛋小小的,屁股也是小小的,胸脯平平的,不好生养。
“大娘,您太客气了。我们坐坐就走。”还是岳晓夏接话,顾兰只是乖巧秀气的傻笑,而白青虹则,斯斯文文的端坐在炕边。
三个男知青被刘大队长叫到另外一个屋。
刘大队长家不光院子大,屋子也宽敞,收拾得挺利索,可见刘大娘是个家里家外两手抓的能干人哪。
说了一会儿客气话,等又来一拨拜年的,他们就顺其自然的起身告辞。
“下一家是去生产队的支书家。”杨建国在先头带路。
支书与大队长,一个管政治教育,一个管生产,在别村可能会面和心不和,可是在环山村却不会,整个环山村只有刘大队长一个人的声音。
比起刘大队长家的大娘爽直好客,支书家的大娘要沉默安静多。
过来时,她正低头盘坐在炕上拿着大锥子纳鞋底子呢,见他们六人进屋,也不言语,只是客气的笑笑。
笑容带着几分温婉,不像是乡下村妇,头发乌黑浓密,盘得整整齐齐的,穿着斜襟袄褂,显腰身的很。
这位大娘是瘦瘦小小的,不像北方女人。
主人家不好客,他们只是简单说几句,就退了出来。
还是白青虹小声的在她们耳边科普了一下。
原来,支书与大娘之前是住省城里的。
因大娘的成分不好,当中|央决定实行“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调整国民经济“作字方针”,要求精减城市人口时,她们被精减回了老家。
大娘是小脚,平常不能下地干活,她家就三个闺女,多嫁得很好,都还在省城。
所以支书一回乡就被刘大队长提起来当支书。
从支书家出来,顾兰六人又去了妇女主任家,很不巧,妇女主任刘巧巧的小闺女正咳的厉害。
小脸蛋咳的通红,才三岁的小女娃,顾兰一个没忍住,过去在她的小背上又拍又按,三分钟后,孩子就安静下来,不咳了,小眼眯缝起来,犯起困来。
刘巧巧对着顾兰谢了又谢,已经咳了好几天,吃了早备下的药也没有用,又没有办法送县城卫生院。
环山村,顾名思义,三面环山,出村的路就只有一条。
只要雪多的冬季,那条出村的路就会被冻住,长长的冰面,极不安全,没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没人在这个时间出去。
住在环山村的村民都习惯了,刚一进入秋季,就将要过冬所需的一应事物备齐全。
大年初二,大伙儿一直窝在被窝里,醒来就东南西北的瞎聊着。
八点多起床又烧了一回炕,再喝一碗蛋茶,顺便上上茅房,大伙儿就又窝回了炕上。
这样子懒散的时间一直混出了整个正月,二月初,刘大队长又用那钟声招集村民们,要开始呕烘养地。
然后,离一年最忙碌的春耕也不远了。
整个二月份,大伙儿都懒懒散散的磨着洋工,一直磨到三月份,雪化了,冰融了,山上的野菜冒出了嫩芽,老人与小孩们也跟着出屋了,上山了。
这时,顾兰才感觉到环山村又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