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元胤昀对父亲在母亲过世后更频繁地旅外经商,甚至逢年过节也不肯回来已经感到失望,甚至渐渐有些愤恨,但怎么说,自古以来从没有为人子女埋怨父母不是的道理,况且男子汉大丈夫,成天哭爹找娘的岂不可笑?
可是他重伤后,父亲依然坚持远行,完全没有更改任何原订计划,元胤昀在人前没有任何微词,心里还是有怨恨的,更不用说现在的他性格更尖锐,如今父亲终于千里迢迢回到家,第一件事不是来看他,却让这莫名其妙的小表头来烦他,元胤昀有种被当猴子耍的愤惫。
而元启天对儿子也是有愧疚的,不然也不会躲在外面老半天不敢露脸,元胤昀的表情让他知道这下父子俩的关系又更僵了,只能先把小不点支阅。“小表,想不想吃烤鸡?”
“想!”明冬青乐得一蹦一跳地,头上两颗包子跟着晃呀晃。
“跟着阿福到厨房去,给你烤鸡吃。”他唤来了伺候元胤昀的佣人带小丫头到厨房去,喂她那无底洞似的肚子。
“父亲近日可好?”该问的安,元胤昀没忘,但嗓音很冷,表情很臭!
元启天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叹口气,自知这些年来没尽到为人父的责任,还把偌大的元府留给也不过才十二、三岁的儿子管理,人人都夸说他这个儿子小小年纪已有大将之风,他面上得意,心里汗颜,有时在儿子面前真的都要抬不起头来了。
元启天确定阿福带着小表走远,才把门带上,把这次非远行不可的理由说出。
天朝捷报一传到羌城,明相梧就让奶娘带着孩子躲到郊外去了,本想独自上京请罪,哪知还没出发,诏书就下来了,诛九族的严惩连明相梧自己都没想过。
元启天虽然不想多管闲事,但他确实欠明相梧一条命。天朝打了胜仗,投降的明相梧死罪难逃,明相梧不了解当朝皇帝司徒烁的为人,因此真以为自己能一力承担变节之罪,但元启天很了解司徒烁,越来越残酷冷血的新帝曾遭亲妹与华皇后背叛,从此疑心重,对背叛他的人绝不轻饶,明家亲友能否不被牵连尚是个未知数,元启天想起明相梧膝下一双女见,司徒烁圣旨一下,轻则两个小丫头被迫成军妓或奴隶,重则小命不保。
“你伤重,我纵使不放心,但好歹命是保住了,救人之事刻不容缓,我若迟些时日再出发,恐怕连替恩人一家造坟立碑都没办法。”可怜那明氏一族,只怕没人敢替他们收尸了。
元胤肌昀听完始末,态度果然改变了,原本绷紧的神情也放松,疏远的眼神也多了一点温度“所以那小表”家人全被判了死罪?
“是啊,九个月,不短吶!怎么没人想想粮食打哪来?我看那丫头大概饿怕了,一路上睡醒就要吃的。”而他则在食物里惨了一点不碍事的迷药,毕竟这节骨眼,若是带着个大哭大闹的小女娃,只怕会引起怀疑,这也是不得己的下策。
知道这世间还有人比自己更凄惨,一时之间元胤昀沉默着不知如何是好了。
“那她说的夫君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元胤昀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在门边听着一切的乌鸦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又躲回他习惯躲着的树顶去了,而元启天则摸了摸下巴的短胡。
要是照实说,那他们父子大概这辈子都不用再想冰释前嫌了!元启天早就想好说词“这个为父一直没告诉你,是因为一开始你们都还小,我想来日方长,怎知事情会演变至此,其实我当年和明相梧有约定,也就是呃,你们还在娘胎时订了亲”
“我在娘胎时,她都不知在哪儿呢!”
“是啊是啊!”元启天讪笑着,反应倒也快“其实本来跟你有婚约的是她姊姊,不过我这次没救出你那无缘的未婚妻,但也不代表约定应该就此不算数,你也想想那小表怪可怜的,虽然她家被满门抄斩,无依无靠,从此还必须隐姓埋名,不过我们做人还是该讲诚信,夫子平时怎么教你的”
老实跟儿子说他把小表拐来当童养媳,以儿子心高气傲的脾气一定会恼怒不接受,元启天鼓动身为奸商的三寸不烂之舌,死的说成活的,黑的讲成白的,总算元胤昀心软了。
“我会当她是妹妹。”至于婚约,一来那小表年纪还太小,他也还不到志学之年,暂且没想那么远,二来他心里苦笑,他难道会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吗?
元启天不置可否,反正儿子退了一步便成,来日方长嘛!等小表长大了,来个生米煮成熟饭,他不想娶也不行,嘿嘿小不点缩在大厅听大人讲话,虽然几乎都是鸭子听雷,反正也没人要她听懂。
从她离开太守府,奶娘就叮咛她要听话、要乖、要安静,因为阿爹正为了很重要的事忙着,她要让阿爹无后顾之忧,才能很快来接她回家。
她双手支颊,无聊地看着每个人。
“这小姑娘是什么来历?”总管老赖问。
老爷难得回家一趟、竟然带了个没什么规矩的小丫头回来,说是他们未来的当家主母。虽然身为下人不该多嘴,不过老赖实在不认为他们家英明神武的少主人应该屈就这样的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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