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魁到王妃、又从王妃到才人,让帝王不惜与亲娃儿翻脸,夜明珠让老百姓充满好奇与遐思,各种杜撰的故事纷纷在民间出现,茶馆和天桥底下,说书人口沫横飞地描述的,不再是耳熟能详的乡野奇谈或转官野史,而是天朝第一名妓种种的传奇故事。
一时间,天朝所有说书人,不是成了夜明珠的同乡,就是曾在千夜坊捧过花魁的场,要嘛就是有某某友人绝对可靠、作假的话祖宗十八代跟你姓的内幕消息来源!
夜明珠是前朝公主——至于前朝作废百余年了,公主怎么还活着这种问题,就不用太计较了。
夜明珠是天女下凡——老乡的表姑丈的大姨妈的媳妇儿刚好就是接生夜明珠的产婆,亲眼见证才女娘娘一出生就会走路,还一步一莲花,一眨眼就七色彩虹满天飞。
夜明珠的真实身分是侠女一剪梅——没听过一剪梅?那一阳指听过吧?中原一点红听过吧?一阳指是她老爹,中原一点红是她爷爷。一剪梅侠骨柔情,数度搭救微服出巡的帝王,两人陷入了爱河
越怪诞离奇的版本,老百姓就越爱听,讲得太平凡还会被丢瓜子壳哩!
然而这个消息却让元胤昀开始布署“皓寅”在关外的据点,他直觉夜明珠进宫绝不单纯,迟早要出事。
果然一年后,夜明珠刺杀皇帝末遂的消息震惊全国,夜明珠被打入天牢,其实身分揭露,叛臣明相梧之女明夏艳与叛党合谋造反!
天下又陷入人心惶惶的躁动与不安中。
“你们知道这座天牢关过谁吗?当今圣上从华皇后手中夺回神器,复国中兴之后,改国号朔,不知情者讹传帝王以自己名讳取同音异字为名,其实啊,是为了避女祸!柄师曾预言天朝国运中女祸不断,先是华皇后,再有长公主,现在又有月才人啧啧,这座天牢,刚好就关过这三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女人!”年长的狱卒多舌,三杯黄酒下肚,以为这天牢比冷宫更偏僻,不会有人没事来找晦气,口无遮栏了起来。
“皇上这么信任国师?”新来的狱卒无聊得发慌,一个劲儿地给老大哥倒酒,让他说点“大内秘辛”解解闷。
“你不知道,国师可是天人转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参透天机,”老狱卒摇头晃脑地道:“当年华皇后窜位谋皮,国师早有警告,但圣上不以为意,直到被华皇后陷害差点一命呜呼,这中间全靠国师提点,圣上才能保住一命并夺回江山,你想想,圣上对国师自然礼遇有加,如今当朝能和国师分庭抗礼的,也只有持国公樊大人了。”
天人转世?阴暗冰冷的天牢内,明夏艳泠冷一笑。月光穿透顶上天窗,拍头看去,九重天被裁成了一片四方,遥遥在一丈之外,四面玄武石壁,光滑而潮湿,好像要囚在这九尺四方的人往上看,恨自己不能插翅而逃!
但她不想逃,自由对她没有任何意义,如果可以,她宁愿化为厉鬼,将司徒氏一族赶尽杀绝,就像司徒烁对她明氏一族所做的那般!
“你知道朕为何让你进宫吗?”男人的五官有如冰雕玉凿,俊美无畴却也冷血、热情,当年逃亡的颠沛流离与岁月的痕迹,竟然没能留在他脸上。
“臣妾不知。”
夜明珠进宫以来,应对进退永远像一片平如明镜的湖水。她没那么笨,单杀一个司徒烁,动摇不了司徒家的江山,她被送进宫来不是为了当那把封喉的利刃,而是当利刃的眼线,慢慢地将司徒皇室彻底歼灭!
司徒烁勾起唇,皮笑肉不笑,长眸闪过凛如冬雪的寒光。
“因为朕想看看,明氏一族的余孽,有何能耐?要怎么致朕于死地!”
“臣妾不知道皇上说什么。”她神态安祥寂静,宛如佛寺里的雕像,连眼里也波澜不兴。
司徒烁的笑,多了残酷与血腥,变得嘲讽且扭曲。“你知道,当年朕为何重判你父亲诛九族的大罪吗?羌城真有那么重要,重要到呼日勒跟你们耗了九个月?你父亲派了多少密使,朕真的一点消息也没听说?”
她毕竟不是司徒烁的对手,那一瞬间的震颤,即使她很快稳住了,也逃不过司徒烁的眼睛。
“国师啊柄师,朕真是不服你也不行啊!”司徒烁大笑,走向侧殿,白发妇人脸色灰败地重手立于殿中央。
天朝国师从来只闻其人,世间除了司徒烁,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想不到却是一名白发盲眼的异族妇人。
司徒烁转向仍然强作镇定的夜明珠,冷笑道:“国师说过,北方明氏将尽杀我司徒氏皇孙。庆王爷与这三年来突然暴毙而死的王室血脉,全都与你有关”司徒烁又看向国师,彷佛聊着一场游戏或比赛的胜负般兴致勃勃。
“国师,想不到朕与你的打赌还是输了,围城九月,明氏一族没死绝,诛,有族,却有漏网之鱼,预言仍旧成真。不过你想,朕把这明氏最后一个余孽打入天牢,这输赢又该怎么算?”
国师垂首。“赌局自然是圣上赢。”
司徒烁仰天大笑,笑声在大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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