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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瞪瞪地回了他一句什么,好像还是笑着回的,然后就转身走去。
好心?她冷笑,好心又有什么用,赶她走就等于是判她的死刑,是不是好心又如何?
不过,好像有什么地方不那么对劲……
绮雯本性还算理智,不是个钻进牛角尖就出不来的人,迈出内外院之间的垂花门时就有点回过味来了——如果他想送我走是出于好心,那……我一开始又是为什么才生气的啊?
御书房里,皇帝呆愣愣地坐在椅上,目光旁落。
朱砂溅洒在金砖上,就像落了几滴血迹,妖冶而肃杀。
钱元禾与那名小内侍回归原处,探头探脑地不敢吱声。
“她方才说什么?”
皇帝问。
她出门后与钱元禾说过话,他依稀听见了声音。
钱元禾陪着百倍的小心回禀:“回爷的话,绮雯姑娘说,等主子赐死了她,就托奴婢将她下处的碎银子拿来,孝敬师父喝酒。”
皇帝猛地一把将桌上的奏拟纸笺都撸去了地上,哗啦啦地洒了一片。
两个内侍都吓了一跳,钱元禾先摆手让那小内侍出去,自己过来一边收拾一边劝道:“爷息怒,您这会儿在气头上,有什么事先别急着定,免得有何失手,将来不好补救。”
皇帝心口堵得难受,又没法直说,他根本没起降罪她的心思,他从没把自己摆的那么高,所惩治的人都是大奸大恶,从没有因为一点忤逆不敬而降罪过谁,他真正气的都是她的不理解,不领情!
她怎就气性那么大,不就是听他说了一句难听话吗?那还不是因为她耍心眼算计他在先?虽说……她是好心,是帮了他的忙,可是,他也不是坏心啊!
她何至于就要摆出一副宁死不从的架势来?
就好像要她出去便是要她死似的。
钱元禾将拾起的奏章叠好一摞放回桌案边,觑着他的神色道:“爷您想,今日这事也有好处,至少能看出绮雯姑娘不是三王爷派来的细作了。”
皇帝有些回不过神:“你说什么?”
钱元禾道:“您想啊,一个细作,怎有胆量豁出性命顶撞您呢?”
仿若一道亮光闪过,皇帝猛然意识到,虽然之前自以为已经不再计较她是不是细作这回事,其实心底还是不自觉地保留着这个芥蒂。
若非有这个猜忌横亘在自己与她之间,自己也不会这么执着想要撇开她,不会下意识地去拿恶意揣测她,不会一觉察到她耍小聪明,就那么气愤难捱。
是啊,一个细作,能有胆量如此对他么?既然不是细作……
如果她不是奸细,是真的因为钟情于他,才情愿留下做个宫女,根本不知道关源瑢什么事,见到他的冷漠抵触,自然只会以为自己被他轻视,规规矩矩伺候了他这么多天,就是抱着一线希望能被他容许留下。
对他说起银子的事,也是为帮他的忙罢了。
人家也是正经人家的好女孩,是有自尊有脾性的人,却被他当面斥作“赖着不走”
,可不就是直戳心窝的打击?他还要怪人家反应过度么?
皇帝低头扶额,无声喟叹。
如此说来,还是自己错了,那又该如何呢?难道,是该将她叫回来,解释个清楚?甚至……向她说几句好话,赔个礼?
想到刚才绮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他就不免心虚,这要是主动服软,再被她多刺儿上几句,他这九五之尊的面子往哪儿搁呢?
他不想把他们视作主仆,可他们确实还是主仆,规矩太乱套了,好像也不对劲。
罢了,先等她消消气再说吧。
事情怎就闹到这个地步呢?皇帝越想越憋屈,原本自己是好心来着,现在却闹到要考虑去向她赔礼的境地,真就像自己上辈子欠了她的,注定这辈子要还似的……
绮雯驻足于垂花门外,一样是头脑降下了温度。
默念了一句:系统,查询男主对我的好感度是多少?
因觉得随时随地都听见系统提示太分神,她就选择了平时自行查询好感度的模式,只有出现危机的时刻才让系统主动提示。
系统: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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