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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应麟乖觉的住嘴了。
李斐喘匀了气,能尽量心平气和的道:“陆大哥,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十多年前,在黔国公府上。
你与我家相交也有数年了,你是不相信我家的家风,觉得我家是得陇望蜀之辈,还是不相信我的为人,觉得我是那等朝三暮四的女子?”
李斐的话,字字严厉!
“没有,没有,你不要这样说……都是我不好……”
陆应麟几乎是语无伦次的表态道:“我只是……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知道……我去过赵家,那个赵楚璧家里的摆设,比黔国公府还要奢华,那一家的家仆,也看着不似一般的奴仆,赵楚璧又是生成那等模样,就是我妹妹看了,也贴着给他好脸色,我查过,这一户人家来云南的路引也查不到,好像突然冒出来的一样,可是官府里那些关卡,谁也不与他为难,他家好像和镇守太监关系匪浅……总之,赵楚璧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物!
他又存了那样的心思,我是个男人……”
有人住到了李家的隔壁,就是丝毫没有过节,陆应麟也会把那户人家查清楚,何况赵彦恒那么嚣张,可是陆应麟查不清楚,未知是可以令人恐惧的,说一千道一万,陆应麟是慌了。
李斐仔细听着陆应麟说完,至少这个人目前对李家没有恶意,至于别的念想,李斐已经说了,李家不是得陇望蜀之辈,她不是朝三暮四的女人。
赵彦恒如何,都与她无关!
“不要管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是知道满足的女人!”
想到那句只你一人,许你一世的承诺,李斐几乎是给了陆应麟相同的承诺,说完了这句话,李斐就往外走了。
陆应麟这两天飘飘荡荡的心落地了,人也松快了道:“三妹妹,我送你!”
李斐的气还没有完全平复,所以没好气的道:“不用,我去二哥那里,你自己静一静罢。”
陆应麟都听李斐的,不敢有半分违拗。
等李斐走了一会儿,陆应麟才转身回屋,恢复了落落大方对赵彦恒道:“赵兄,这酒还没有喝完,不如再喝一杯。”
赵彦恒伸着脖子往外看,他也等着李斐对他说一句‘跟我出来一下’,骂也好,训也好,只是不要一副冷冰冰,怎么样也捂不热的样子。
陆应麟安然的道:“三姑娘已经走了!”
形容虽然是反了,赵彦恒像是被丈夫抛弃的小媳妇一般,沮丧极了,甚至沮丧到了有点悲呛的地步,陆应麟才说完,赵彦恒的身影就像箭一样的射了出去,赵彦恒去追李斐了。
陆应麟想到刚才自己耍的小心机,心情复杂。
赵彦恒向李家的方向追,一路奔跑,前世种种求而不得在脑海里回放,今天压抑不住的在李斐面前表明了心迹,李斐也只是冷淡待之。
赵彦恒因为情绪不稳而呼吸凌乱,跑到李家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热汗淋漓,面色通红。
当然是没有追到李斐,赵彦恒的心情又苦又酸,一拳砸在自己家的墙壁上。
李斐人在文澜阁。
为了传播汉家文化,培养科举人才,由黔国公府郭家发起,各地文士资助而建成的文澜阁是个书斋,里面藏书过四千册,藏书要防蛀虫,天晴要晒书籍,书册借还登记造册,李速的差事,就是维护这些书册。
李斐来找李速的时候,李速专心致志的在修补残页,叫李斐自便。
所谓修补残页,是书册借出去的时候被水淹湿了数页,部分字迹化开,变成了一团黑乎,李速把书线拆了,那几页纸重新抄录出来,字迹模糊的辨析出来,辨析不出来的,只能根据上下的文字推敲出来,推敲不出就只能留下空白了。
李斐轻轻的走过来看了几行,脱口而出:“《月令广义》,我看过这本书,写这本书的蔡应京说是个道家,其实是个杂家。”
李速捏着酸疼的脖子抬头,请李斐入座,蘸笔交给李斐笑道:“三妹妹过目不忘,这本书就交给你补全了。”
李斐本来心情不好,想着做点正事也能早点忘却那点不快,也就握起笔来道:“这本书我只匆匆看了两遍,写了一堆的天文,地理,气候,农事,修身,养颜,我看得有点晦涩,而且大多数地方我没有去过,不解其意,一模一样是默不下来的。”
李速略有遗憾的道:“我不强求,三妹妹能多补全一个字也好。”
李斐和李速推敲到落夜才返家。
第二天,晨露微曦,随乐氏去澄江府的吕嫂急切的敲响了李家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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