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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于江湖想必是极美的,流年似水长恨于心,对任何人来说无异于折磨与牢笼。
若是忘,应当忘个彻底,可此时,李逸尘必然不想忘,他只想拼命把《问道心境篇》中简练的平铺直叙塞进脑中。
想在一天的时间里将晦涩难懂的古籍弄得透彻明白无疑是痴人说梦,可多年以来李逸尘早已找道了解决的法子——抄书。
抄下来的书既可加深记忆又可反复诵读,何乐而不为。
眼下他正奋笔疾书,生怕时间从手中溜走。
小楷如流水般从李逸尘笔尖涌出,再附着在书简之上,动作迅捷轻敏,若不是熟手必没有这般水准。
可《问道心境篇》实在太过冗长,时间又太过局促。
午时,凤云山的铜钟不差毫厘地响起。
李逸尘手中疾飞的笔骤停,缓缓抬起头来:“这凤云山的铜钟可真是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了一刻都不给小爷放。”
李逸尘收拾了桌上的书简,转过身去将这卷手抄《问道篇》放在书架最外侧。
书架上得书简码放得整整齐齐,略一清点竟超三千之数。
这是他十几年以来在凤云山最大的收获。
这三千书卷虽说无甚引人入门的道家真籍,可胜在囊括极广;既包括了各方语言文化等学问又涵盖了修道的门派区别等见闻。
杂谈怪论更是数不胜数,也难得李逸尘能静心学这些东西。
“哎,这次没抄完,又得想办法让何老道跟我打赌了。”
李逸尘唉声叹气,盯着正版《问道心境篇》的书皮道,“问道啊问道,不是小爷我不爱你,实在是何老道太小气,这么多年每次打赌输了都只给我一天时间。
你等着,顶多五日,不!
三日时间,小爷定把你再带回来完成使命。”
八年以来,每次李逸尘从何足道处赢得的书,第二天午时他都会准时来取;可今天有些意外,午时已经过去了炷香时间何足道还没有来。
这让李逸尘有些诧异,可是他还是恪守着规矩,没有翻开书再抄一字。
“奇了,何老道居然...迟到了?”
李逸尘边说边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待他左右确认了不下五遍,才发现原本应热闹的北峰天地玄黄四舍,此时居然空空荡荡只剩下他一人。
修者自然是随心随性,若是心性不到,即便是再高的天资也是心中有魔,有了心魔那就遑论什么境界精进了。
所以这种突如其来的集体消失在李逸尘看来也是正常不过,难道谁还得专门来给他这个凤云山里唯一的凡夫俗子请个安不成。
想得通了,李逸尘进屋将《问道篇》摆在显眼位置转身欲走,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得留个字条,不然何老道说我多看了几眼,下次又要用这个当借口耍赖。”
想到这里,李逸尘又摸出纸笔疾书了几个大字——午时钟响止读,绝无违规。
借着口水贴了纸条,他也是对自己的绝顶聪明颇为满意:“如此一来,也就不怕那老道耍赖了。”
李逸尘做完这些琐事这才走出了门,径直朝着临云村走去。
作为凤云山唯一的俗人,李逸尘的特权便是随意进出北峰,而这北境荒凉,方圆百里之内也就只有临云村和紫螺湖称得上人气旺了。
临云村虽说民风淳朴,但身在红尘中哪能不沾染一些俗气,此时李逸尘直奔而去的却正是临云村新开的一家赌坊。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赌坊便落在了李逸尘视线的远端。
说是赌坊,其实是几张硬布几根长竹顶着的棚屋,棚屋外立着一块竖匾,上面龙飞凤舞地篆着“聚宝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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