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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慈身形都没顿一下,一步一步缓慢却稳定往摆膳的偏厅门口走,卫终只好大着胆子,张手去挡,才让沐慈不得不停下。
天授帝对沐慈真的没辙了,硬得不行,软的这孩子也不见得肯吃。
自从天授帝心境有了微妙变化后,就一直在观察他的小九郎,越看真是越顺眼,各种骄傲、自豪、与有荣焉。
又想着这是自己和最爱的女人的亲生孩子,愧疚中,一腔的爱意更是汹涌而出,总想把最好的捧到小九郎面前,要补偿,要对他加倍的好。
他关心九郎的身体,虽急切了些,却是好意。
但九郎才不和你讲这个道理,他只好投降:“好好好,你爱吃什么就吃什么,父皇不劝你。
回来,坐下再吃一点。”
沐慈内里住着一个成年人,早已经可以为自己的每个行为负责,无需他人以关怀的名义干涉。
他转身,淡漠直视皇帝,目光微冷,神色恹恹,声调没有什么起伏和温度,平直陈述:“你是这个皇宫的主人,这里一草一木,一宫一室都属于你,我无权也无法拒绝你来,所以我才从不白费力气。
有些我不明白的东西,旁人慑于你的威严不敢告诉我,我才不得不向你问询。
这似乎给你了误导,以为迟早有一天能软化我,干涉我。”
天授帝呐呐:“九郎……”
他的确想软化沐慈,他以为也是能有那一天的,但他不承认是干涉。
父亲关心儿子,怎么就是干涉呢?
“我不和你争辩太多,目前来说,我没有自由,甚至我的性命都在你一念之间,但是,我活着一天,那我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个心跳都只属于我自己。
我已经十六岁,不是三岁小儿,我头脑成熟,有自己的思维方式和行事准则,知道怎样安排自己的生活,无需长辈监护。
所以……”
沐慈语调微凉,“我不需要你以关怀的名义来干涉我的生活,你也早已失去了任何可以干涉我的立场。”
天授帝:“……”
沐慈又指着书房方向:“我看奏本,只是为了多一个了解世界的途径,不要用你们的心情来揣测我的目的。
你允许我看,我感谢你,但不要认为这是施恩。
皇权是你天赋的权力,也是你对这个国家肩负的责任与义务,它不是你手中的蜂蜜,散发甜香来诱惑什么人蜂拥而至,折腰低头。
如果你抱着这种想法,那我觉得我‘不可以’再看。”
李康后背都要被冷汗打湿,怕沐慈说出什么更惊世骇俗的话来,赶紧圆场:“殿下,陛下是您的父皇,是关心您的。”
“我知道,但大家都清楚这父子关系是怎么一场缘分,已经错过的,何必再强求?”
沐慈说,没有怒意怨怼。
面对一个陌生人,不会有要求,就无所谓爱恨。
天授帝只觉得小儿子连骨缝里透着一股冷漠,他一颗心被冰的麻木,一番心意犹如打进棉花里。
原来,错过了的,不是他想弥补就能弥补,当做一切美好如初的。
“我要求不多,只想过几天自在、简单的日子。”
沐慈道。
天授帝内心无比艰涩。
“不要再干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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