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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授帝一个人在呆坐在垂拱殿的书桌前,手上拿着一份最新邸报,但他根本没看,已经发了许久的呆。
大幸的皇帝一贯勤勉,天授帝也如此。
这种一坐快大半个时辰,只是呆坐,政事不理朝臣不见,连奏章都不批阅的情况……只在谢宸妃死在冷宫的时候发生过一次。
随之而来的是天授帝长达三年的“零容忍度”
。
內宦和侍中近臣都不敢出声提醒天授帝理政,天授帝积威甚重,垂拱殿静极了。
许久后,殿外略有些喧哗,惊动了天授帝。
卫终冒出冷汗,匆忙出去,不用一会儿,外头就再次恢复安静。
“何事?”
皇帝问卫终。
“回禀陛下,是仁明殿使。”
仁明殿是皇后寝宫。
“他来干什么?”
卫终察觉皇帝有一丝怒意,斟酌说:“皇后娘娘病体沉重,已经两天滴水未进……”
天授帝把书桌上所有的笔墨纸砚都扫到了地下,怒意蓬勃。
他刚刚在小儿子那里碰壁,这会儿真出来一个以死相挟的。
他小儿子是真不怕死,但郑皇后不是真想死,一哭二闹三上吊。
可惜这女人在他身边这么久,却不了解他的性子。
——你要真想死,我说不定还不肯让你死呢!
天授帝深呼吸良久,才讥讽一笑说:“既然吃不下就别勉强,吩咐下去,准备皇后大行的殡仪。
把太子叫去,让他好好伺候他的母后最后几天。
也叫她看看她不问对错只知袒护,养出来了一个多‘好’的儿子。”
“是!”
卫终应。
殿内的内侍和侍中听出这几句话的意思,无不心惊肉跳,却毫不怀疑真实性——天授帝再装得仁和温良,但能近身伺候的都是心腹,都知道皇帝狠起来能有多狠。
天授帝想揉眉心,发现手里还捏着绢丝的邸报,递给卫终:“就这么刊印,这张给九郎送去。”
“是!”
“临渊在哪?”
卫终说:“将军又到时间,去重华宫伺候。”
“哦,”
天授帝这才揉一揉眉心,“他一贯尽忠职守,让他忙完就过来……其他人,都出去候着。”
内侍和侍中官员都松口气,鱼贯退出,连负责记录皇帝言行的起居舍人也不敢留下,只给皇帝记了一笔:上见牟统领,密之。
反正天天要记这一笔的,他已经很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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