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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武器的官兵直直冲进家里,爹上前阻止却被带上枷锁,娘死命护着她和姐姐,四处都是哭喊声和丫鬟婆子小厮逃散的背影,一个面目狰狞的武官高高举手中得刀向倒地得哥哥劈去......
浅疏猛的惊醒,侧耳细听,牛车特有的吱喇声在空旷的官道上显得尤为刺耳!
背部已汗湿,又做噩梦了。
天元六年,右相长孙敏贪污赈灾银两二十万,证据确凿,处流刑,家眷着教坊司发卖。
于是,她因姿色算不得上乘,被发往西北军,做卒妻。
七月的太阳炙热,官道上鲜有人行走。
牛车上,同一批被送往西北军的女子除她外还有三人。
“呜呜,”
同行的一个唤做樱娘的女子又开始哭了。
浅疏在心里叹口气,她十分佩服樱娘的韧性,自盛京出城开始,每日必有三哭。
“别哭了,”
浅疏递过去一张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帕子,开始她的日行三劝。
“哭哭哭,每日都只会哭!
待你到了军营,给你配个糙汉子,那时才有你哭的时候!”
同行另一个女子名唤黄莺的边说边啐了一口。
而后,樱娘哭的愈发伤心,黄莺索性捂住了耳朵。
面对未来的恐惧,樱娘哭,黄莺气,她呢?就此认命,逆来顺受吗?浅疏抬头望向天空,一朵云彩悠悠的飘了过来,似在嘲弄着她的前途未卜。
浅疏笑笑,她也想做朵闲适的云呢!
坐在虎皮铺的床上,浅疏呆呆的看着帐勾上挂着的那枚银色的箭头,原本锋利的箭头已被磨平,此刻成为种装饰在烛火里闪耀着内敛的光华。
今日刚到西北军,简单的梳洗完,原本几个女孩子都被安置在一个营帐里。
结果,有士兵来将她带走,她永远不会忘记其他几个女孩子见她被带走时的悲悯和哀伤的目光。
嘴角扬起笑,该来的总会来,而命运最喜欢捉弄的便是轻易妥协之人。
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向命运低头,若是到了最后一刻.....指尖触摸到藏在袖管里的匕首,浅疏露出决然的笑容:那便,同归于尽吧!
冷眼看了看这帐篷里得陈设,倒是不像个卒兵能住的地方,莫非这里是专供卒兵们初夜行房的地方?自嘲得笑笑,她曾想象过很多次她的新婚之夜,却从未想过会在军营;她曾想象过她的夫婿,却从未想过会是名小兵。
有风吹进帐篷,浅疏抬眼,便见个着银色铠甲的少年大步走了进来。
少年剑眉星目,薄唇紧抿的走到帐中桌旁坐下,倒了杯茶咕咚咕咚喝下。
浅疏心里莫名紧张,原以为是个满脸胡茬,皮肤黝黑得糙汉子,不料,竟是个皮肤白皙,玉树临风得少年郎。
“你是长孙浅疏?”
少年声音清越,若淙淙山泉般悦耳。
“是。”
浅疏眼角莫名湿润,长孙这个姓,曾是盛京城里最为高贵的姓氏之一。
她的姑姑曾经贵为皇后,她的祖父是阁老,她的父亲是右相,她的家族权朝野,她舅舅是大儒,誉满天下。
以为长久的富贵,不料一夕间便落入尘埃。
少年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执着杯子缓缓转动:“你姐姐,长孙明悦,可好?”
他如何认得家姐?忍下心里的疑惑,浅疏缓缓答道:“家姐,她在教坊司。”
少年的手蓦然一紧,浅疏的心也跟着少年的手蓦然一紧,他是认得家姐的?他和家姐有什么关系?脑子飞速闪过一帧帧画面,而后浅疏确定,眼前的少年她并未见过,那家姐又如何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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