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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薪司的宫苑离端熹宫有些远,折柳不想顶着大太阳赶过去,直到日头落下、伺候着淑妃用完哺食这才慢慢地出发。
虽然日头已经落下,可是地上的余温还没散完,折柳一边走一边拿着装了薄荷脑的荷包嗅着,仿佛就能清凉些似的。
这时候正是宫里忙碌的时候,一路上不时有人和折柳问好。
还好,就在这里已经游戏不耐烦的时候,总算到了惜薪司。
她才要进去,就正看见她的狗儿卑躬屈膝地和一位典簿大人陪着笑脸。
这位想来就是那个把狗儿从直殿监捞出来的、那司正的干儿子了?
虽然对现在的情况有些预计,可是真的看见平安这样子的时候,折柳心里还是十分不是滋味。
虽然总是在心里催眠自己,进宫来也不错,可是跪着活着,总不如站着畅快……
那位典簿大人终于走了,走出许久平安还维持着那个弯腰送行的姿势。
折柳眼眶有些酸,就站在那里偷觑着。
直到那位大人走得都看不见了,平安才直起腰来,一转身就看见了折柳。
他脸上立即又笑了起来,几步小跑过来,“你怎么来了?”
折柳本是想对着平安说几句软和话的,可是话到嘴边却突地变了味道。
“你也莫太实惠了!
别有个人对你好些你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平安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他脸上的表情慢慢散去,瞧得折柳几乎站不住了,这才慢慢地说。
“你以为,有人把我当人看,我就能给他卖命?”
“我自己都不拿我自己当个人,我管他是个屁!”
折柳被这话戳得心里一痛,伸出手去捉住平安露出的一截脖颈,用手揉了揉他的后颈,“你莫生气……我刚刚本不是想说那句话的,一时鬼迷心窍……”
“我没生气。”
话虽这么说,可是平安的样子却不是这样说的。
他的眉毛长得十分浓密修长,本来就快连了起来,这么一皱眉,看着倒真像是连在一起了。
折柳就伸出手,用指尖揉他的眉间,想把那丝皱纹揉平。
平安先还板着脸,她狗儿狗儿地叫了两声,也就伸出手去握住折柳的手。
“你手怎么这么凉?”
他把折柳另一只手也握在手里,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往惜薪司旁边的院子里走,“这边就是我住处了……我同屋和我关系还不错,下次你来可别在大太阳下面站着了,直接去我屋里等我就行。”
听着平安左一个屋里又一个屋里的,折柳挣脱了一只手出来,往地上轻啐了一口,“什么屋里屋里的,我进去像什么样子,晒一会儿又晒不坏我,我倒希望我晒黑些呢!”
平安脸上又挂上了笑模样,“我喜欢你白一点,可不要晒黑了……”
他嘴上不说,手上却用力,把折柳往那屋里带,“进来说话方便。”
狗儿从小就是又倔又敏感,折柳怕说话再伤到他,也没说什么,由着他拽了进去。
这间屋子不比她端熹宫的屋子干净,只有一扇高高的窗子,几乎透不进光来。
屋里又潮又黑,还散发着一股尿臊气。
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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