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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安逸平眷的日子磨光了我们之间的陌生与疏离,但停留在最初心里的隔阂仍旧会如影般随行,甚至在日复一复的相敬如宾里会变成一座隐形的壁垒,牢牢地横亘在我们中间。
谁都没有试图去拿掉它,因为这正是我们想要得,彼此信赖而又保持着距离。
韦曦摇了摇头:“我不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你以前见过那个人?还是对他一见钟情?”
我避闪掉他灼热的视线,沉郁的声音从头顶飘过来:“对不起,我不应该问。”
我陡觉眼眶有些发酸,却又无暇多说,只匆匆去唤琴子收拾东西。
琴子诧异于我的决定,却没有说什么。
韦若倒是裹着厚重的裘衣披散着头发赶来,奇道:“不是刚回来,怎么又要走。”
我抿了抿唇刚要开口,韦曦已在身后安然道:“岳母病了,急着想见合晚,所以才差人来连夜请她回去。”
“可是……”
韦若刚想说什么,被韦曦打断:“合晚心里正急着呢,你就别在这里烦她了,回去睡觉。”
韦若委屈地嘟哝了下嘴唇,讪讪地往外走,刚走了几步回过头道:“合晚,你要快点回来。
我们一起绣的牡丹花还没绣完呢。”
我抬头看她,琦艳的脸庞被夜色勾勒出几分极罕见的嫣柔,眼睛妩媚地眨了眨,风一样地转头跑了。
方才面对韦曦时没有掉下来的眼泪,经这么一撩拨竟不知觉地滑落下来。
身后阴影骤合,韦曦慢慢踱步到我身边,凝着韦若离去的方向,缓缓道:“你的决定我是不会干涉得,但……你不会后悔么,那个人真得值得这么多?”
我仰起面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脸颊,冲他微笑道:“对不起,曦曦,我骗了你。
方才我劝你救他不是真得为了韦家,而是我真得想救他,无论如何我已必须离开,这么一个双方交战的敏感时期,若被人发现你窝藏敌方阵营的人,真得有可能会给韦家带来灭顶之灾。”
韦曦无所谓地笑了笑,“你真得以为我就这么好骗吗?方才你跟我说这些话时手一直攥得紧紧得,我早就发现你有这么个习惯,每次一紧张就会攥手。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紧张一个陌生人的安危,只不过是不想你不开心罢了。”
心里骤然拢起了一阵暖意,却又深深地明了,纵然有再多的不舍也需得割舍。
就因为珍惜的事情不止一样,所以才总是在不停地抉择。
有抉择就会有放弃,而每一次放弃又怎会没有心痛。
我坐在马车上将笙哥抱在怀里,那些并不遥远的记忆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我突然明白,这一年多来我抛却了和长安的一切牵连,安然地活在属于合晚的故事里,其实我从未甘心过。
那些被尘封的往事好像随着笙哥的出现又回来了似得,我挑起车帘,夜晚中的洛阳是那么的温柔静谧,好像水做得一般,离着那些铁马剑戈是那么得遥远。
我看见,韦曦站在那里,细雾蒙蒙中,他在屋檐下一动也不动,像个雕像,渐渐远去。
该怎么办呢,这里再好,他再好,也不是我的世界。
我是杨忆瑶,杨忆瑶的世界里有萧笙,有李世民,而韦曦注定只能活在傅合晚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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涓涓小溪自东方潺湲而来,与滔滔金水河相汇于寺角下。
我将萧笙留在马车上,独身一人去敲门,来的路上我已细细想过,佛舍利既为护寺之宝,那么断然是不会被轻易交出得。
如果先求他们收留,再求他们为萧笙治伤,那么如果发现他的伤势竟如此严重,是不是会动些恻隐之心。
我不敢想别的可能,只能让来开门的小沙弥帮我将萧笙哥哥扶进去。
檀香冉冉,白须髯髯的非衡方丈将搭脉的手移开又放回去,如此往复多次,终是一言未发。
我耐不住,上前询问道:“家兄伤势究竟如何,还请方丈如实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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