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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家具静躺着,似乎含着舌头乱动。
屋外的街灯笼罩在一层薄雾中,出租车沿着潮湿的街道轰鸣。
壁炉里的火渐渐熄灭了。
萨顿·科尼什先生站在壁炉前,有点儿晃悠,看着墙上镜子里自己苍白的长脸。
“去走走吧。”
他低声说,“就我们俩,没有其他人,好吗?”
他悄悄地走到大厅,管家柯林斯没有听见。
他围上围巾,穿好外套,戴上帽子,拿了手杖和手套,悄无声息地走进黄昏深处。
他在台阶下站了一会儿,抬头望着那所房子。
格林林·克雷桑街14号。
那是他父亲的房子,他祖父的房子,他曾祖父的房子。
这是他唯一的财产了。
其余的都是她的,即使他穿的衣服,他银行账户里的钱。
但这房子还是他的,至少名义上是。
四级白色的台阶,如处女的灵魂般一尘不染,通往一道苹果绿的深镶板门,门上用油漆绘着旧时的图案,那个悠闲的时代。
门上面有个黄铜门环,把手上是一个门闩,还有那种门铃,你无须拨按,只要扭转一下它就会在门的里边响起。
如果你不习惯的话,会觉得这很可笑。
他转过身,看着街对面有围栏的小公园,公园门总是锁着的。
天气晴好的时候,格林林·克雷桑街的小孩子们会牵着他们保姆的手来到这里,沿着平缓的小径行走,绕着观赏小湖散步,或是在杜鹃花丛旁嬉闹。
萨顿·科尼什先生有点无力地看着这一切,然后他挺起瘦弱的肩膀,走进黄昏深处,想起了内罗毕、巴布亚和汤加塔布岛,想起了那个打褪色领带的人,他不久会回去那里,那个他来的地方,睁着眼躺在丛林中,想着伦敦。
2
“坐车吗,先生?”
萨顿·科尼什先生停了下来,站在路边,凝神注视着。
声音是从上方传来的,带着酒气的沙哑声,那种你不经常听到的嗓音。
喊话的是坐在马车上的车夫。
马车从黑暗中驶来,高大的橡胶轮胎沿着街道滑行,那马踏着平缓的脚步缓缓行进,萨顿·科尼什先生开始没有注意到,直到车夫从上面喊了他一声。
马车看起来倒还真像那么回事。
马的双眼戴着陈旧的黑色眼罩,典型的膘肥体壮,不过和旧时拉车的马那样,也是一副疲惫模样。
对开的马车门向后掩着,萨顿·科尼什先生看到里面的灰色棉坐垫。
长长的缰绳上满是裂缝,沿着缰绳往上他看到了健壮的车夫,戴一顶马车夫的宽边“礼帽”
,大衣上面缝着大大的纽扣,身子的下面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破旧毯子。
他像所有的车夫那样,轻轻地握着长鞭,姿势优雅。
麻烦的是也没有其他的马车了。
萨顿·科尼什先生大吸一口气,摘下一只手套,伸手摸了摸车轮。
冰冷的车轮非常坚固,沾满了城市街道的湿泥。
“那场战争后我就没有见过这样的车了。”
他大声说,非常坚定。
“哪场战争,老板?”
萨顿·科尼什先生哆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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