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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越和永盛的分界线。
夜色深沉如同即将干涸的墨汁,参天大树的枝叶勾勾丫丫顶到一缕乌云下面,疙疙瘩瘩,似砚台里结成的黑渣。
天空一弯钩子似的月亮散着阴冷的光,割裂墨色苍穹,吝啬地透出一线明朗,落到同样漆黑的地面。
就在这细微的光影中,一名男子的身姿若隐若现,一袭缥色长袍垂地,他却静坐在石头上,仿佛一尊石像一般一动不动。
狂风卷动,身后树木在他衣袍上的投影胡乱晃荡,像数只干枯的手在不停抓挠、垂死挣扎。
他身后有人缓缓从树下钻了出来,旁边是个极大的山洞,山洞旁的树干上还系了几匹马,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更别提看见山洞里还有好几个人。
“主子,属下们都歇够了,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寒小动恭恭敬敬立在缥衣男子一旁,一开口,略微沙哑的嗓音划破黑夜的寂寥,树上潜藏着的飞鸟扑棱棱飞了起来。
男子仍旧保持着打坐的姿势,那人也不说话,静静等待,半刻钟后,才听男子道:“再等等。”
语气十分冷静缓慢,听不出什么感情,却能觉察出他需要时间,像是在推断什么。
夜沉寂得像一潭死水,狂风没有规律地鼓动着衣袍,布料与空气摩擦发出猎猎响声。
寒小动有些焦急,此时此刻,夜色正浓,恰是越过边境的绝好时机,再磨蹭了恐怕要耽误行程,只好往前探了一小步,却见男子伸出手一摆,“再等等。”
那人只好张了张口,正欲后退,听得远处传来嗒嗒响声,由细微渐渐变得明朗起来。
寒小动站直了身子,目光望向马蹄声传来的一侧,眼眸瞬时放大。
来者有三人,皆是一身粗布衣衫,跨着深枣色的马匹,神色匆匆,风尘仆仆。
为首一人将包裹紧密系在鞍上,又引出绳子绑在腰上,伏低上身,两腿用力夹住马腹。
只听得马声嘶鸣,马奔驰的速度越发快起来,后头两人听声,亦纷纷紧跟不落。
“主子……”
“再等等。”
耳旁的马蹄声填满耳廓,身边男子神色淡然,眉眼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十分沉静镇定,不管属下问什么,都是一句话“再等等”
。
他的属下也不以为奇,跟随多年,早已习惯了,只是当下情势紧急,他们要快些过境,来者尚不知是敌是友,就这么静观其变,未免太淡定了些。
他们站在黑暗处,树叶遮遮掩掩,更加无人发现他们。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三个骑马的人飞速地从他们眼前掠过,那个阵势,好似逃命一般。
确实是逃命,远处隐现红光一线,紧接着,小半墨色苍穹都被烧红,簇簇火苗跳跃在天际,迅速靠拢过来,仿佛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都能切实感受到火把的温热。
能有这么大规模的追逐,应该是大越的守疆士兵吧,那刚刚过去的是永盛的什么人?是赵挽派出的?还是另有其人?
“主子我们该怎么办?”
寒小动急躁起来,这个情况下他们要越界,真的会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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