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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行你能来我不能来?我俩到深圳转一转玩一玩不行吗?”
兴华呛话。
“你俩不养娃嘞?娃才几个月你俩往外跑?”
老马赤裸裸地训斥兴华。
“啧!
伯你看你说得多难听!
我迟迟不想给你打电话就是嫌你训!
我到深圳待几天逛一逛马上回来,我两咋能不养自己娃呢?”
老马没吭声,鼻孔里出了两股大气。
“我和志高晚上八点四十到深圳北站,跟你说下时间!
我刚刚已经给英英姐打电话了!
你甭管,也甭气,我打电话就跟你说一声这事!”
“哎……”
老马叹了一口气。
“行了行了,伯你休息吧,我挂了哦!”
马兴华说完自个挂了电话。
老马挂了电话,重又躺在躺椅上听戏,两眼却久久地眯成条缝。
兴华小时候古灵精怪地能说会道,比桂英不知聪明多少倍,没结婚的时候又乖又巧,在巷子里算数一数二机灵的。
媒人说对象时老马不同意,觉宋志高那人除了长得体面没啥本事,谁知兴华她爸——马建济乐呵呵地同意了这门亲事,老马这个大伯只得挤挤眼摆摆手算了。
结婚后果不其然,今年在县里混明年在市里跑,前年回家种地去年又外出打工,七八年了东奔西跑的,钱没赚着日子过得不成人样。
建济死后老马说了几回,劝她要么好好种地要么好好打工,让他们两口子待在一个地方别挪腾了。
人家不爱听,还反过来笑话老马观念旧了头脑落后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管不住老马也不稀罕管。
这次来深圳,他们不敢跟老马说,拐弯抹角地跟她妈说,让他妈跟兴盛说,让兴盛跟桂英说……老马冲着自己的脚摇了摇头,吐了口浓浓的烟气。
马家的女儿,从老马这辈的独女马淑敏,到桂英这一辈的马桂英、马兴兴、马兴华,没一个嫁得好的。
村里人说桂英有福气嫁得好,还称赞老马有眼光、有福报——“有个屁!”
老马心里愤恨。
回头瞥了瞥在餐桌上打字的何致远,又是一口长吁。
换轮胎是婆娘换,换灯管也是婆娘换,这叫男人吗?
再说桂英,人家女子进门出门娇嗔得不行,自家女子一进门踩着个椅子露着一肚子肉先去换灯管,在外面像男人一样跑了一天不知道撒撒娇、哼几声回家好好躺着,一回家抖着衣服、甩着胳膊、扯着嗓门,女人的优雅和娇羞一丁一点、一丝一毫也没有。
老马气不顺,抽不了烟了,他戳灭了烟末,两手十指相交,望着窗外默默地发火。
细细琢磨这些天何致远在家里的影子,不是切菜、炒菜、煮面条,就是出去买早餐或者提着个布袋子买菜,好多次见他一个爷们家在屋里叠衣服、擦桌子、给漾漾整理玩具,还有一次见他大半天穿着围裙拿着几条抹布擦洗冰箱、清理洗衣机的污垢……这不是女人家干的事吗?合着自己闺女找了个男保姆!
老马挪了挪身子,摸着光滑的躺椅,又叹了一口气,也不是没有优点。
自他来到这家以后,他的衣服、鞋子、雨伞、枕头、床、躺椅……他所需要的一切无不是何致远专门给他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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