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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又热闹了一番,便有稳重的嬷嬷上前催促,让新婚夫妇行同牢、合卺之礼。
刘氏忙招呼沈藏锋与卫长嬴坐到一起,同牲而成的炊食由两位全福之人端上来,象征性的喂他们各用了几口。
跟着,斟满郁金酒的瓢在一片喜气洋洋中被一对粉妆玉琢的童子递了上来。
取匏瓜剖开的对瓢内,酒色潋滟,映衬得系在瓢尾的艳红丝绦色泽鲜丽欲滴。
然而匏瓜味苦,染进酒味,是以这酒看着甘醇,入口却苦涩得紧。
但卫长嬴此刻又饥又渴,也顾不得蹙眉,与沈藏锋换过之后,一饮而尽,却是借机聊解口渴了。
一位全福人上来,接过两人手中的瓢,当着众人的面,往榻下一掷,但见对瓢一仰一覆,众人都是喜上眉梢,掷瓢的全福人笑着赞道:“一仰一覆,大吉大利!
恭喜三公子、三少夫人了!”
卫长嬴双颊艳若桃李,低头不语,沈藏锋倒是笑着与众人客套起来。
跟着又有人执剪上前,将新婚夫妇鬓发各剪一丛,缚以五彩丝绦,小心翼翼的装入锦囊。
这最后一道结发礼既毕,众人一起再祝夫妇永结同好、恩爱白头,卫长嬴作含羞带怯之态,揉着帕子不作声,沈藏锋代她谢了众人……如此闹了片刻,刘氏看到内室门口有人探头探脑,心下会意,就笑着道:“还有些辰光,三弟快出去敬上几盏,咱们替你照料新妇。”
沈藏锋忙道:“多谢大嫂!”
“你去罢。”
刘氏笑着点头,见他答应了,却有些脚步迟疑,就故意道,“再不出去,旁人定然疑心你是见着新妇
颜比春花,把满堂宾客都抛之脑后了!
到时候一起拥进来看新妇,怕不把三弟妹惊着了!”
这话说得沈藏锋俊脸通红,尴尬道:“礼仪方成,这……呃,这儿就托付大嫂,藏锋先去了。”
闻说他要出去招待宾客,卫长嬴下意识的抬头望了他一眼,不想沈藏锋也恰好看向她,两人一对望,脸色都更红。
刘氏等人看在眼里,都笑着赶沈藏锋:“再不走,新妇多看你两眼,你就要走不动了。”
内中一个十二三岁的彩衣少女很是活泼的拍手道:“大嫂子说的极是,这会儿满堂宾客都等着三哥你过去敬酒呢!
三哥你还不去,难道怕咱们在这儿把三嫂子吃了么?”
这少女柳眉杏眼,生着一张俏丽的瓜子脸,说话时乌黑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很是狡黠的模样。
卫长嬴对比黄氏给自己说过的沈家之人,心想这一位难道就是沈藏锋的嫡妹、那老是爬到树上下不来的四小姐沈藏凝吗?
正想着,沈藏锋已经被嫂子和妹妹齐心协力赶了出去。
只剩卫长嬴端坐榻上,看到众人都笑眯眯的望向自己,不免捏紧了帕子——刘氏看出她的紧张,笑容就柔和了许多,不复调侃沈藏锋时的精明能干,换了温柔大方,和气的道:“三弟妹,今儿个怕是天不亮就起来劳累了,这会可要吃点什么?”
卫长嬴这一日滴水粒米未进,本来她长年习武,食量也比寻常人要大。
因为出身尊贵,打小就是日日山珍海味的滋补着,以免习武过程中落下来暗伤,什么时候这样饿过?之前因为谣言的缘故也有两昼夜不饮不食,然而那时候心如死灰,美味佳肴放在跟前也吃不下,那也是躺在榻上躺了两日。
可今儿个却不是吃不下,而是不能吃,这一路还要穿戴着沉重之极的钗冠嫁衣,早就又累又饿得奄奄一息了,听了刘氏这话,简直感激万分,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
刘氏本来以为这弟媳才进门,新妇子难免羞怯,多半会选择强撑着,还预备再劝上几句,若卫长嬴执意不肯,那就算了,免得勉强她进食反而叫她紧张过度。
她却没想到卫长嬴这样实在,倒是愣了一愣,才令下人:“去取盘精致些的点心,再斟一盏羊乳来,调用蜂蜜。”
下人未走,又问卫长嬴,“三弟妹可有什么忌口的?”
“劳大嫂子见问,我没什么忌口的。”
卫长嬴忙道。
旁边沈藏凝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的新嫂子,此刻就道:“大嫂子,外头案上扣着今早才做好的槐花糕呢!”
卫长嬴一愣,刘氏也奇怪的问:“槐花糕?这两日家里忙得紧,我记得宴上没有这道点心呀,是谁拿过来的?”
“三哥特意吩咐的。”
沈藏凝得意洋洋道,“前两日他打发人回来叮嘱,厨房的人到花园里采槐花,被我遇见问了一句——那管事妇人还道三哥忽然想吃槐花糕了,我就想着三哥向来不大在意饮食,婚礼在即怎么会专程着人回来叮嘱?不想是为三嫂预备的?”
这话说得房里众人都笑了起来,就有一个一直但笑不语的妇人开口道:“怪道三弟方才踌躇着不肯出去招呼宾客呢!”
沈藏凝显然是个惟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立刻哈哈大笑起来,道:“二嫂说的极是!”
卫长嬴本就红晕满面了,此刻一路红到了脖子里去——刘氏命使女端了槐花糕进来,递到她身边,她却是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尴尬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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