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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渗入绡纱窗,在拂帘上漾出一道一道的波光,宫女子拖曳裙裾,一盏一盏烛台绕过去,吹灭了绡罩内宫灯数盏。
是清早的日光,微微熏淡的,似乎散着香气,却不刺眼,有些微的暖意。
夜间落下的几点雪,早已被暖日消融,廊下积了薄薄一层雪底,拓了脚印在上面,此刻早已化作黑糊糊的雪水,就着阶檐,滴滴答答落下。
已有宫女子伺候卫子夫洗漱,喝了早茶,又进滋补燕窝,一番拾掇之后,卫子夫显得容光焕发。
婉心却仍是不放心,道:“夫人,可要再宣太医令?腹中胎儿为大,总是要稳妥些,才能叫人放心呀。”
卫子夫笑笑:“是,宣太医令……”
婉心因吩咐身旁宫婢:“烦再走一遭,为娘娘请平安脉。”
又道:“青天白日的,不必再秘密,若是路上遇着什么人,问起,你便答照例为诸邑小公主请脉,莫牵扯上娘娘。”
小宫婢温声答“诺”
。
“慢着,”
婉心道,“须知是为娘娘请脉,端的是请女科最好的太医来。”
“诺,”
小宫女子微一谒,温温笑着,“这自然是,婢子这些个还是懂的。”
“那便好。”
卫子夫神色凝重,向婉心招了招手,婉心知晓主位自是有要事吩咐,便将耳朵贴了上来,卫子夫的气息擦在她耳鬓,痒痒的,却很柔软……
“你悄悄去向太医令讨个方子,入一味麝香,药效嘛……主滑胎,药性子愈烈愈好……”
“娘娘?”
婉心一怔,疑是自己听错了。
“你只管去做,按本宫吩咐的去做。
——切记,勿叫任何一人撞破,此事绝不可声张。”
卫子夫扶着床帏,虚咳两声,一双空壳似的眼睛只瞅婉心,像是要把自个儿身家性命全都托付了一般。
“这是为何,娘娘?麝味太损女体……眼下,永巷八大宫,身怀龙种的,唯娘娘一人。
咱们这样做,亦无法阻绝天家龙嗣呀!”
言下之意是,即便讨来入麝味的药方子,又怎能害旁的嫔妃滑胎?况且,此举太走险,皇帝虽年轻,心性却老成,若知后宫之中,捏着这些个玩意儿祸害旁人、争宠斗狠,亦是绝不会轻饶祸头子。
卫子夫知她想错了自己意思,便解释道:“本宫素来敬重陛下,亦不善妒,后宫若能为陛下开枝散叶,本宫亦当同乐。
又怎会用些腌臜东西来祸害陛下宠爱的宫妃?”
这些话,倒是打心底儿里说出来的,符合卫子夫平素一贯温软慈厚的性子,她又道:“这味药,本宫讨来自己服,绝不枉害他人。”
婉心骇的腿下乏力,膝一屈,竟直挺挺跪了下来!
那声音早似失了魂似的,嘶哑的竟像一截糊粢饭的脆叶,“啵”
一声,便裂开来:“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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