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钩弋夫人面上浮起一抹冷笑。
“起风了,娘娘……”
贴身宫女子芍药儿带了氅子来,为她披上:“娘娘进屋去吧。”
钩弋夫人冷不防问:“陛下呢?”
那芍药便低了头,连看都不敢看钩弋夫人一眼。
她温温一笑:“怕甚么?本宫又不会吃了你,你说便是。”
小宫女儿战战兢兢:“陛下在……在长门……”
“长门宫?”
她倒来了兴致。
“是,是……在长门宫。
从前关陈皇后的冷宫。”
芍药因思量这位主子乃是新晋宫妃,有些旧事儿必是不懂的,因提点着,免得将来这个河间女人甚么也不懂,在陛下、皇后面前说错了话。
“是……禁忌?”
钩弋夫人一笑。
她极聪明,见芍药这么吞吞吐吐,便知宫中有忌讳,有些话,是不能明说的。
芍药儿因一点头。
“娘娘……娘娘莫生气,长门宫自陈皇后……便一直空荒着,没人住的。
后来,陛下号令天下,诛杀叛逆,淮南王一脉伏诛后,留下满门孤弱,陛下都一一处置了。
只一人……乃是窦太皇太后娘家侄孙女儿,陛下的亲表妹,……陛下便不忍心了,将她接回宫来,但她毕竟是刘门寡妇,总住宫里,是不成的。
她便择了长门居住,陛下也遂了她的愿,长门早是冷宫,又偏荒,她住那儿,也不算违了宫规。
陛下与她时常走动,宫里人都知,陛下去长门,必是去瞧表妹的,算作走亲戚,也无甚要紧。”
“小妮儿……”
钩弋夫人笑了起来:“你呀,是怕本宫吃醋么?陛下爱去哪儿便去哪儿,本宫管得着?”
见这钩弋夫人原是这般爽脆利落之人,小宫女儿也放了心,憨憨一笑,话便多了:“原不敢这么着……娘娘才入宫,乃陛下亲封,陛下一回宫,却先去长门宫瞧表妹,凭谁心里头都要难过的。
只劝娘娘莫放心上,长门宫里住着的,是个失了丈夫的寡妇,陛下待她好些,亦是可怜她。
可怜么……不当恩宠的!
陛下总会来咱们宫里探娘娘,娘娘莫要急。”
她当然不急。
凭谁都喜欢新鲜货,这年轻轻的美人儿往钩弋宫一摆,皇帝会不寻来么?皇帝一刻不召幸,她便永远端着,永远是新鲜美丽的。
因一笑,问那芍药:“是窦沅么?——窦沅翁主?”
“娘娘您……您认识窦沅翁主?”
芍药大讶。
“你傻呢,”
钩弋夫人年纪轻,孩子气地笑,笑起来的模样儿顶好看,因说,“本宫自然认得,本宫还见过她哩!”
小宫女儿便怔了,又一想,原是自个儿傻,钩弋夫人能不认得窦沅翁主么?这赵婕妤甫一入宫,便得罪了宫里不少人,因她未随驾入宫,旁人只道她是个没人疼、好欺负的,便都拧来。
一贯处事公正、深明大义的皇后娘娘这会子不知怎地,猪油蒙了心似的,处事有偏颇,教钩弋夫人受了不少苦。
这赵婕妤也是个厉害角儿,面上温温的,眉眼可善,谁想她手段能通天,竟能请动长门宫里早不问世事的那位主儿,窦沅翁主便为她破例出宫,与皇后对了起来。
这么一说,赵婕妤与窦沅翁主,她们确然是打过照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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