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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天色已晚,阵线房做活的都出去了,就算要打,也得明日才有。”
杜月芷可等不得,想到明日进学,见到夏侯乾,他必要问自己这块玉的。
他那么深沉的一个人,心思完全猜不到,自己违了他的心意,再一又再二,就算他再克制情绪,也会有一点点失望吧。
杜月芷托腮出了一会儿神,玉越揉越软,温温地贴在掌心,最终她做了个决定:自己打。
福妈妈没有想到杜月芷会开锁之外,还会打络子。
这些都是谁教的,已不可考,现在天色晚,她是断断不让杜月芷胡闹的。
可是杜月芷又是何等倔强,哄着福妈妈去睡,又让青萝抱琴准备好线和绷子,自己换了亵衣,卧在床上,一心一意打起络子。
玉是通透的,用银色和月青色的线做底,中间匝朱线,打一个攢心梅玉络,该是绝配。
月色透过窗扉传了进来,银光满地,分外静谧。
“铛-铛-”
子时钟已敲过,惊醒了趴在桌子上的青萝和抱琴。
两人迷朦起身,外面夜色深沉,而杜月芷还在烛光下打着络子,嫩白的小手比着线,目光沉静,垂着头,连姿势也未曾换过。
“姑娘歇了吧,明日再做也不迟。”
青萝打了好几个哈欠,双眼朦胧。
“明日就迟了。”
杜月芷也听到了终声,揉了揉眼睛,对两个奴婢道:“我打得入神,竟忘了你们,你们快去睡吧,不用伺候我了。”
青萝被劝着去睡了,抱琴却不肯,她是大丫鬟,知道自己职责所在。
她早温了一壶茶在那里,这时倒了一杯,端给杜月芷。
杜月芷没空,抱琴就拿在手上,一口口喂了,然后拿簪子挑亮灯芯,让姑娘看的更清楚些。
杜月芷又打了两个时辰,终于打完了络子,拿了玉放进去,玉色红丝交相映,正合适。
她满心欢喜,忍不住在抱琴的伺候下穿了衣服,裙子上挂了玉,对着镜子轻移莲步,恰恰好,挑不出错来。
“姑娘戴着好美。”
抱琴从地上站起来,细看几眼,笑道:“络子打得精美,玉又漂亮,总算不辜负姑娘这半日的功夫。”
“哪有,我的手艺只是平常罢了。”
杜月芷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换过衣服,把玉拿帕子包了,放在枕下,抱琴为她放下帐子,手不小心碰到杜月芷,冰凉的很,想来她守夜守得久,不知要多久才暖的回来。
“抱琴,”
杜月芷从暖被中探出小脑袋,叫住抱琴:“夜深了,你也别去吵她们了,就在我床上一同睡罢。”
“这怎么行,哪有奴婢跟主子同睡的。”
抱琴知道府规,不敢僭越。
可是抱琴怎么犟的过杜月芷呢,杜月芷拿出主子的款来,抱琴也不得不从了。
脱鞋上了床,满床都是绒绒的被子,熏炉里添了香片,烟雾丝丝缕缕溢出,舒服得要命。
杜月芷睡着时又是另一个样子,软软的香香的,还喜欢蹭着人。
抱琴侧身躺着,想要等杜月芷睡着再悄悄回房,可杜月芷小胳膊环着她的腰,贴的紧紧的,脱不开身,敌不过睡意沉沉袭来,黑甜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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