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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棉市的道路处处是坑,好像是一个个寓言故事。
在这座原则上禁摩禁电的大都会,外卖小哥的电单车却跑得很欢,这也是一则寓言,他们的电单车会被城管查处,上演一场场悲欢离合。
悲伤的是智人的损失厌恶习性,永别的,是他们每天十几个小时相伴相随的马中赤兔。
每一个骑电单车的小哥都在赌,赌他们不会被出勤的城管大哥邂逅。
在这个不确定的世界中,从来没有人能等候信息完备之后做完美地抉择,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
市政规定也没有完美的,所以,我们被动的都成了赌徒。
这位外卖小哥显然输了一把,输给了迎面而来的一个同行,主干道上面冗长的围栏逼迫他逆行才能去到下一个红绿灯,跟低头看导航却仍然飞驰的同行对撞了。
不知道什么坚硬的东西划破了他的肘部,使得这个黄昏更加血色了。
电单车倒在一边,不专业的红色绑带没能束缚好黑色的保温箱,歪在一边,如同被拧断了的脖子的公鸡。
这都不叫事儿,真正的事情是保温箱里面还有两个客人的外卖呢。
说到这个外卖的内容,小哥又赌输了,因为这是最不应该出现在车祸中的重丨庆超级麻辣烫和五谷渔粉,两个品类都是滚烫而多汁,在外力作用下,瞬间汤水就突破了包装,玷污了塑料袋的贞洁。
这小哥以前也是坐在空调办公室里蹉跎青春的智人,细胳膊细腿儿的,当然没法儿在跟对面的大哥的对撞中讨得便宜,大哥好好儿的,小哥则一脸的忧郁,在街头狠狠地骂街。
同行大哥赔笑道:“不要紧的,你回去换一换包装就好了。”
小哥:“要超时了!”
同行大哥:“我也要超时了,对不起啊,我得走了,白白!”
小哥满脸愤怒:“别走!”
他伸手去拉扯,刚刚稳定了一会儿的电动车又歪倒在一边,那超级麻辣烫跟五谷渔粉的卖相更加不堪入目了。
他为了拯救电动车,自己也摔倒了,一辆飞驰而过的出租车正好从他的手掌碾过去,他听到了骨裂的声音,传说中的声音骨传导他终于亲身体会到了。
“啊!
我的手!”
他本能地怒吼,满腔愤懑。
这肇事的出租司机居然还若无其事地开着飞车跑了!
外卖小哥回头看着出租车的喘着粗气的排气管,心情跌落到了极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伟人在演讲中说过的话:“在我人生最艰难无助的时候,我去了陕丨西,来到了延丨安革丨命圣地,在那里我冥思苦想了几天,做出了一个今天看来非常了不起和成功的决定,就是建立淘宝。”
外卖小哥恐怕去不了圣地,因为经济条件不允许,他最多就是听听冠希的专辑《一只猴子-第三部曲》,从这位摄影大师沧海桑田的声音中反刍一下当年他是如何在最艰难无助之中宣布永久性退出娱乐圈的。
小哥直接去了医院急救,忘了第一时间给保险公司打电话。
就算他没忘记,他也不会打,去你鸭的吉吧保险,老子疼得呀灭爹了,还顾得上什么死鬼保险?
还好他是老司机,对附近的医院很熟,很快就到了一家耳鼻喉专科医院,病急乱投医。
小哥是一个很白的孩子,不过,在成为外卖小哥之后就被紫外线晒黑了,主要是手臂,露在短袖工服外面的手臂很黑,而雪藏在衣服下的胳膊就雪白。
不过,他干这行不久,的脸还没晒黑,因为紫外线很容易被脸上分泌的油脂阻挡,而只有紫外线才能让皮肤变黑。
给他包扎的护士妹妹说:“看你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要不是穿着‘美了吗外卖’的工服,真不像是送外卖的啊。
还有,你的名字,居尘,更加有文化气息。”
居尘咬着牙说:“我本来就不是真心干这行的,就是体验一下众包工作,顺便锻炼身体,整天对着电脑对身体不好,我都有点胸闷了,才三十多岁就这样,真不好。”
原来自己已经是三十多岁了,可能在某些00后看来,已经不能叫外卖小哥,外卖老哥还差不多,居尘忽然有点淡淡的忧伤,感觉自己像“一只猴子”
。
好奇的护士妹妹打断了猴子的胡思乱想,问:“什么叫众包?”
居尘:“就是把活儿让大众来承包,没有固定的雇员,也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特别自由,我就喜欢自由,虽然赚钱不多。”
护士妹妹:“这样的工作挺好诶,我也喜欢自由,可惜……我可不能送外卖,外面太阳那么晒,我可不想成为黑玫瑰,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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