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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接过茶盏来小嘬了一口,又道:“听说父皇死前并未拟立遗诏,为了争夺皇位,你没少和你的兄弟相争。
不过最后,他们用尽了手段还是争不过你。”
气氛渐渐开始变得有些尴尬,丹阳的话里藏着刀子,藏在最和煦的笑意里面,浅浅而出,“我小时候便说你聪明,再加上太后的扶持,这李家的江山打你八岁那年,就该是你的。
想来若是你提前成了皇帝,那估计我也就不用嫁去北狄了。”
李墨白微微一滞,问道:“长姐可是还在怪母后与父皇?”
“怪?怪什么?”
丹阳挑眉摇头,“家国天下,天下国家。
寻常百姓,可以先家再国后天下,可出生在皇家,却必须要反过来,天下为主,国次之,最后才是家。”
“当初那种情况,舍我一人保全整个启朝,换得数万精兵不必战死,成全了那么些小家,是我的福气。”
李墨白听得出她话里有气,于是道:“朕知道,这件事一直都是长姐心里的心结。
可当初做出这决定,也是父皇无奈之举。
长姐或许不知道,父皇知道临终的时候,口中念道着的,还是你的名字。”
“是吗?”
丹阳的笑意变得尤为冷,“那怕是父皇病糊涂了。
他念我的名字?念我的名字做什么?”
“我去了北狄,五年自戕了三次,这些事儿可都是传回了启朝的。
父皇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他呢?可曾有一刻想过,要将我这个女儿接回来?从未。”
李墨白:“所以长姐即便得知了父皇的死讯,也不肯回来。”
丹阳:“回来做什么呢?对着他的灵位哭?恕我直言,那样做作的事儿,我可做不来。”
她说着,敞袖一挥,架足了气势,“不说这些了。
这次我回宫来,是有些事要和皇上你商议商议。”
李墨白:“长姐但说无妨。”
丹阳徐徐道:“你应该也知道,如今北狄的首领是我的儿子。
这些年来,你如何对待南蛮、西凉和殊戎的,我也略有耳闻。
不过也是他们自己活该,弹丸之地,妄图和大启作对,简直是自不量力。”
“今日我来,是要请皇上给我一句准话。
北狄是不会归降大启的,我打算让北狄继续保持从前的状态。
这是这些年来天灾不断,每年要上缴给大启的税银那么多,我实在是吃不消。”
“这天下虽说重担是落在了我儿身上,但他不过是个稚童,能懂什么?许多事,还都得是我这个母后在背后把持着。
还望皇上能免了北狄的税收,日后你我之间井河不犯,也不会伤了姐弟之间的感情。”
其实李墨白一早就猜到了丹阳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可以这么直白的就将她所想说出来。
李墨白也不和她兜圈子,便道:“这些事,并不是朕一人说了就算的。
前朝那些朝臣都盯着北狄这块肥肉。
这些年若不是朕帮你担待着,恐怕那三国覆灭了之后,启朝下一个要攻打的,就是北狄了。”
丹阳笑意更甚,“既然皇上只能可以担待,那么日后让皇上多担待些,想来应该也不成问题。”
她眉尾一扬,朱唇轻启,“皇上,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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