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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咱们村子里的二毛子死了。
爸爸头都没抬,低着头在侍弄着手里的油漆,淡淡的说道。
谁?我一听,差点蹦起来。
你瞎咋呼啥?死个人有啥大惊小怪的。
爸爸在调和着油漆,看样子是要给外面的白茬棺材上色。
这不,来咱家买棺材来了,我这就去给上色去。
爸爸说着拿着油漆走了出去。
我愣在了当地,半天才缓过来神来,赶忙的撵了出去喊道:怎么可能?爸爸你听错了吧,刚刚在回来的路上,我还听见他在和我说话。
桄榔!
油漆盒掉在地上的声音,爸爸抬眼惊异的看着我,张大了嘴巴半饷没有说出话来。
油漆盒落地的声音惊扰到了爷爷,爷爷叼着一个旱烟袋,从厢房里面走了出来。
看着呆立在棺材旁的爸爸,和那洒落一地的油漆,面色不悦的问道:怎么了?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爷爷,爸爸说咱们村的二毛子死了,可是刚才我还在路上遇见他了!
我上前一把拉住了爷爷的手说道:爸爸一听就把油漆给掉地上了。
我的话音刚落,只觉得爷爷的手一抖,烟袋锅瞬间的也掉落了下来,转回头急切的问我道:你…你真的看见那个二毛子了?我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他在我身后喊我,问我要到哪里去。
可是奇怪的是,等我回头寻找他人的时候,却什么也没看见。
我看见爷爷和爸爸对望了一眼,互相的微微点点头,爷爷转身回到厢房里去了,爸爸也开始蹲在地上收拾那洒落的油漆。
死了?我摸摸后脑勺,咋感觉这脖子后头凉飕飕的,有点后怕!
本来打算问问爸爸,为啥把我叫回家里来,但是看看现在的情形,我也没心情再问了。
掉转头来到正中间的堂屋门口,伸头向里面望了望,看见晓晓又在侍弄着那口漆黑的阴木棺椁。
这是晓晓每天晚饭以后,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不停的用她那双温玉的小手,抚摸那口阴木棺椁,直到棺椁的上面印满了她的小手印。
无论春夏秋冬,日复一日,看着每每到了冬天,零下三十几度的低温下,晓晓也要在那口冰冷的阴木棺椁上,做完这一整套动作,看着都心疼!
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每次看见晓晓那被冻得通红的小手我真的好想去找爷爷问一问,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一看到爷爷那翻着白眼仁的眼睛,和一张刻板的脸,我就傻眼了,赶紧的退了回来。
从我记事起,这口硕大的阴木棺椁,就端端正正的摆放在我们家正房的堂屋里。
这似乎是我们家的宝贝儿,亦似乎是我们家棺材铺子的招牌。
每逢过年或者是过节的时候,四面八方的,都会有好多的人来到我们家里,拿来一些香纸火烛,虔诚的在我们家的堂屋子外面,对着这口阴木棺椁进行跪拜每当这个时候,爷爷总会闷着头的抽着旱烟,眯着他那双白眼仁很多的鸳鸯眼,搬来一把小板凳,守护在阴木棺椁的跟前。
偶尔有时候会对着棺椁,说上几句别人都听不懂的话,有时候还会轻轻的点点头。
所以有很多的时候,我都怀疑在那个棺椁里面,是不是躺着一个什么人?据听说在我出生以后,每天都会被放进那口阴木棺椁里面两个时辰,无论我怎么样的哭闹都没有用。
每一次把我从里面抱出来以后,我都全身被冻成了青紫色。
这样一直持续到我五岁以后记事开始,我就突然的被禁止进入到那个堂屋子里了,就连靠近都不行。
随着年龄的长大,多少次我都好奇的偷偷的想要进去看个究竟,但是每一次还没等我靠近的时候,就会被一股阴冷的煞气给冲了出来。
每一次我被冲出来以后,爷爷都会拎着那扫帚头,狠狠的把我胖揍一顿,然后严厉的警告我,以后不许再有这样的想法。
背后我偷偷的问晓晓,为什么她不会被煞气给冲出来,难到她没有感觉到那阴木棺椁散发出来的冰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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