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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父在一旁走来走去,着急地想说什么,可反而越说越结巴:“你妈一直,一直,惦记着,你呢,她早就想送你,这个了,你妈,不容易。”
颜母耐不住性子等他说完,松开立清说:“你啊说不清楚就别说了。
清清,你爸就想说祝你生日快乐!”
颜父听到后,连连点头,立清笑着朝父亲伸出大拇指,颜父也同样伸出大拇指,这是父女二人的暗号。
“立雅中暑了,今晚睡宾馆,有空调就不用在咱家受热了。”
说完,颜母又将电风扇朝立清的竹床挪了挪,“清清,你热不热?”
立清看着额头冒着汗的父母,摇摇头:“我从小就不怕热,爸妈,你看你们一身汗,赶紧去外面冲个凉水澡吧。”
颜父先去洗了,立清便想像小时候一样拉着母亲的手然后入睡,没想到摸到的却是如土地龟裂般的皮肤,手心一道道沟壑粗鲁地扎着立清娇嫩的肌肤,立清将母亲的手摊开,才发现这只手掌布满了老茧和深纹,心中有些惊讶,忍不住地问道:“妈,你的手怎么这么粗糙?”
颜母看着女儿抚摸着自己早已毫无知觉的老茧,笑笑说:“老妈从六岁就开始烧饭了,这十几年,天天拣菜洗菜,这样子很正常。”
立清心疼地说:“妈,我明天去买护手霜给你,擦了那个,会好很多。”
颜母听了,连忙摆着手说:“那些化学的东西,都是骗钱的,你千万别去买,买了我就扔掉,我平常抹点甘油,用得挺好的。”
说完,颜母便把手抽了出来,站起来说:“我也要去洗洗睡了,明天再去看看立雅好些没。”
说完,颜母将立清床前的帘子放好,嘱咐立清毯子要盖着肚子。
立清看着灯光下映照在帘子上的母亲的背影突然间消失在无尽的黑夜,自己的睡意也在黑夜中消失殆尽,立清握着Walkman的盒子,心里默默定下目标:高考一定要比姐姐考得好,将来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可实际情况却往往不如预期,立清似乎并没有立雅在学习上的天分。
虽然立清平日的学习也算用功,但成绩却一直徘徊在班上的中上水平,这样虽然也能考个不错的大学,但要比过立雅则是不可能的。
立清每每想到这便十分懊恼,对待立雅的态度也愈加地冷淡,每回周末立雅想来,立清便借口学习不同意,好几次在家接到立雅打来的电话,问及颜父颜母,她也总说他们不在家,立雅托她带的话,她也都忘得一干二净。
渐渐地,和立雅的联系越来越少了,立清不再会和朋友出去玩时记得喊上立雅,立雅偶尔希望立清能一同陪着出去逛街,立清也是说不的。
在立清看来,立雅和自己家的渐行渐远和那些在Z市的亲戚并没有什么不同。
日子过得很快,立清也将面临高考,7月转眼到来。
这一年的七月天气特别热,温度罕见的飙升到了38摄氏度,在临高考的最后几天,所有的高考生们又齐聚在教室里,讲台上的老师都为了考试的重点做最后的讲解,背后的衬衫因为流淌的汗水绘出了各式的地图,台下的同学们也都奋笔疾书,顾不上额头滴落下的汗水。
终于,十年寒窗,高考结束了,但走出考场的颜立清心里并不轻松。
这次的数学特别难,以致立清心中无完全把握,外加隔天的预估成绩又不是非常理想,心情烦郁的立清连着好些天饭都不想吃,就只趴在床上,任家人提问只字不说。
颜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不知要怎么对立清开口,每日只在厅堂静静地熬着汤,幸好立雅今年暑假申请留校了,能过来陪会儿立清。
见立雅来了,颜母仿佛像看到了救兵一般,忙努着嘴让立雅进屋瞧瞧。
立雅进去后二话不说将立清拉起来,说:“陪我出去走走吧。”
立清只摇头。
“走,陪我出去。”
立雅的口气不允许立清说不,总算是拖着拽着将立清带出了屋外。
姐妹俩并排走在不宽的石板路上,偶有孩子跑过擦到立清的胳臂,不知不觉俩人走到了巷口,立雅停在了梧桐树下。
“树荫底下很凉快,是不是?”
立雅抬着头深吸了一口气。
立清却只看着地面上树叶阴影之间交叉的亮点,没有回答。
“Z市的天空很蓝,S城的也一样呢。
你看,现在飘在我们上方的云,过了些天,估计也能飘到S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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