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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了哪儿了?”
水溶微微挑起御撵的一角,心里依然如同火烧一样。
大疫过后,江南依旧没有恢复原来的繁华,走出了这么远,还是看不到人影,成片的庄稼地已经有了一些枯败,甚至有些地方杂草比庄稼还高出不少,却连一个耕作的人都没有,偶尔看见一两座茅草屋,也是颓败的模样,大门洞开,像一个黑漆漆的大洞,透着凉凉的寒意……江南各处,衰草连天,早已不见了昔年的繁华模样……
“应该是还有一段距离。”
戴权擦了擦额角的汗,虽说快入夜了,他还是觉得汗一阵阵的往外冒“这一路快马加鞭,走了好三个时辰了,如果晚上不休息,明早就能到。”
“通知下去,快马加鞭!”
禁军头领都是皇帝的心腹,水溶并不担心“明早之前,务必赶到花府。”
“你信送过去了?可有回应?”
戴权坐在一边,花家又不是冤大头,再忠君爱国,侠肝义胆,这么大的事,搞不好就是抄家灭族的下场,花老爷能平白担这么大的干系不成“七公子虽说乐善好施,可毕竟是江湖人,轻易不会趟这趟浑水,倒是两位花大人简在帝心,更为可靠些。”
“我宁肯信任花满楼。”
水溶不曾多言,戴权却看到了他的决心,也不再多言,只是合上眼睛,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
“头儿,圣上这是怎么了?”
随行的四位禁军头领中,殷羡年纪最轻,也最沉不住气,骑在马上也不老实,只一个劲儿的捣着魏子云的胳膊,一面哈气连天“这都丑时了,也不说让人歇歇。”
“不该问的别问!”
魏子云面容清癯,因为严肃,整张脸绷得紧紧的,连平时清晰可见的鱼尾纹都少了不少,他的目光如炬,随时注意着周围的情况,现在正是最黑的时候,人也容易打瞌睡,不少禁军都乏了,速度慢了不少,警惕性和灵活度大大降低,人困马乏,月黑风高,他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往往更容易出事。
殷羡苦笑着做了一个鬼脸,往两边看了看,屠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只是稳稳的坐在马背上而已,丁敖抱着胳膊,正在四处打量,他的眼力最好,夜间视物如同寻常,打探周围情况正好。
“停!”
丁敖忽然拉了缰绳,大喝一声,屠方闻言,不自觉地握住了刀,如鹰一样的双目缓缓睁开,灼灼的让人不敢逼视。
在路中央,一排黑衣人突然从两边冒了出来,杀气腾腾的盯着后面的御撵。
这么晚了,不是刺客,难道还是站在道上喝茶的不成?魏子云也不废话,抽出剑就飞了出去,和他们对打了起来。
那几个黑衣人显然有备而来,武功不逊于魏子云,很快他们就缠斗在了一起,远处的草丛里,站起来两排人影,人人手里提着一把精钢连环弩,也不管魏子云,只是朝着禁军一顿猛射。
不过一刻钟,禁军就被密集的箭雨冲散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赵天岐所在的御撵很快就暴露在了他们的面前。
一支箭射到了马上,马儿受了惊,不顾一切的往前跑,纵然车夫是个好手,也被颠了下来,水溶一手扶着车门,想去控制惊马,一手伸得长长的,将戴权和王明护在身后,他们两个紧紧搂着还在昏迷中的赵天岐,拼尽全力不让自己摔出去,还要当心不要磕到赵天岐,辛苦至极。
戴权只觉得天旋地转,连肠子都绞在了一起,冲击的他想吐,根本分不清在哪里。
水溶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够到缰绳,被冲散的禁军从两边把刺客围了起来,依然抵不住密集的箭雨,密密麻麻,几乎要把人吞噬。
金九龄沿着官道飞奔而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一个纵身,几次点地,就拉着缰绳坐在了车夫的位置,手起刀落,将中箭的马斩杀,紧紧勒着缰绳,他会相马,自然也会御马,缰绳一松一紧,张弛有度,慢慢的,马儿就随着他的节奏跑的平稳起来,不一会儿停了下来,在原地踏着步,低头打了几个响鼻,安静了下来“王爷,你们没事吧?”
“没事。”
水溶舒了口气,从御撵里钻了出来,打量着战局,魏子云他们四个联同禁军,仗着人多,倒也,胜券在握,就是那些□□手,他眯着眼睛,想对策的时候,忽然发现弓箭稀疏了很多,一队穿着捕快衙役衣服的人从两边跑了出来,带头的赫然是苏州知府,他手里提着剑,朝着黑衣人砍了过去“留下活口!”
眼见着最后一个刺客也要被杀,金九龄急忙阻止,还是晚了一步……
“臣苏州知府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苏州知府跪倒在地,低着脑袋不敢抬头“大人哪里是救驾,分明是杀人灭口!”
金九龄一肚子窝火,接了花满楼的信,他千里迢迢从姑苏赶了过来,恰好遇上有人行刺,连想都没想就先救驾,这苏州知府倒好,也不知哪来的消息,乌泱泱的带了一群人来也就罢了,还将这些人杀了,连一个活口都没留,真当他这个六扇门总捕头是瞎子呢!
“金捕头,你怎么能,怎们能信口开河,血口喷人!”
苏州知府急得汗流浃背,听到金九龄的话,立刻辩解“圣上明鉴,臣不过是救驾心切,匪徒凶恶,怎可留情,与圣上的安危相比,其他的,皆是小事!”
“哦,那我倒是要赞一句大人忠心为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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