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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夫,你有话与朕说?”
皇帝放下香茗,微侧身,将手托出,卫子夫虚虚立在那里,见皇帝这般,一时又不明君上的心思,想将手递与皇帝,却又不敢,正犹豫间,皇帝已笑着拉过她的手,她力不支,竟一头撞进君王怀里。
皇帝笑的谨慎却温柔:“子夫,太医令怎么说?朕的皇儿,应无大碍吧?”
卫子夫手脚有些僵硬,被皇帝掣着,已动弹不开来,她这么偏低着头,羽睫凝泪,楚楚可怜:“陛下……”
将将开口,那眼泪已是哗哗淌下,沾湿绣襟,皇帝不忍:“你说,朕为你做主。”
卫子夫默默抹泪。
皇帝将目光移向婉心,婉心领会,一屈膝,伏了个大谒:“陛下,娘娘近来,腹中绞痛频频,起先只作休憩少寡想,然绞痛一日更甚一日,婢子这边儿发急,娘娘又不许禀陛下,生怕宣室殿为后宫事误了政常,如此,娘娘亏心失德,便是不好了。
今朝又疼的厉害,宣太医令问脉,这才知……几是出了大事!”
“宣太医令回事。”
皇帝眉色很冷。
杨得意已宣下,少顷,太医令出。
皇帝见那老头擞的腿肚子直跟筛糠似的,便道:“回个话,竟这样憷么?朕升座,为北边匈奴兵犯上谷一事,日日龙颜大怒,亦未见得,三公九卿个个憷的跟你似的。”
皇帝略一笑,总算活了点儿气氛,太医令这才抬袖擦了把冷汗,禀道:“臣禀陛下,卫夫人腹中皇子……皇子……臣连日来把脉,胎相似不稳,今日卫夫人腹痛难忍,宣下臣请脉,似是……似是……”
皇帝深觉那老头儿空长如此人高马大,半点儿胆性没有的,便不指望能等他憋出几个有用字儿来,催问道:“怎样?”
“已俨有滑胎迹象,似是麝味入体,寒不自禁,若不是发现的早,恐……恐……”
皇帝亦未说话,只是眼神这么轻轻一瞟,老太医已唬得没能耐,哆嗦着不停磕头:“下臣惶恐、下臣惶恐!”
皇帝稳稳坐着,此时龙威极盛,不说话,却早已震的一干人等懼懼不安,禁不住这样死沉的静谧,美人阮氏已于君前跪了下来:“臣妾冤枉!”
皇帝只微扬眉,淡淡看了她一眼。
卫子夫垂手立着,她身子虚亏的很,两名宫人扶她,饶是羸弱,仍不减面上一派清淡秀丽的风光,她美,美的那么脱俗雅致。
漂亮的眼睛轻轻一转,身后侍女已会意。
婉心出前,在皇帝面前微微一谒,双手呈上一幅帛画,皇帝示意,杨得意已接过,双手呈来,皇帝看毕,道:“这不是昭阳殿呈来的礼么?”
言下,又轻轻瞟一眼阮美人,似不经意。
“婉婉万死。”
阮美人低头,语气柔软,浅浅是风情。
“子夫,”
皇帝略一皱眉,“朕不解。”
他瞧着卫子夫,端着仍是这样的深情,好样儿的皇帝,心中一波一动,俱不现在脸上,对谁,皆是“深情”
。
卫子夫跪下,膝行皇帝面前。
皇帝将目光回注画上,细细端详,他是何等雄才大略的帝王,心思略动,便已察觉有异。
皇帝抬手,画上春色滟滟,草长莺飞,一勾一转,皆有心思,是美人阮氏呈来的贺礼,用尽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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