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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娇只觉心跳加速,浑身上下烧的滚烫,……这样子,怎么像是病了呢?她被满腹心事困扰,忧烦已极,只觉烦躁闷热,捂着胸口又干呕起来……
皇帝此刻却忽然不正经了,将手递了去,却不扶人,蹭了她脸上:“好烫……你好像烧着?”
因说:“你这个样子,又呕又吐的,还不肯宣太医令来瞧瞧,朕前儿脚刚抬出宫门,后儿便已有人去长乐宫禀了:桂宫主位正着喜脉,贺喜太后!
——是不?”
她脸烧的更烫!
年岁长了,这皇帝愈发不像个皇帝样了!
陈阿娇瞪他。
“别瞪朕,朕能给你瞪怀孕了么?”
他愈说愈没个样子,真像长安街头的小痞子:“朕一向疑心重,你这样子,朕倒真得怀疑怀疑了——”
呵,怀疑什么?怀疑桂宫后院凿了个荷塘口子——凿塘子的总大人长的似曾相识?
陈阿娇知他说玩笑话,但这玩笑未免开的太过分——明是自她以“远瑾夫人”
的身份重新出现在皇帝面前时,明面上她受尽恩宠,享皇帝厚赐,但暗地里,几番心酸还是独人吞,……皇帝从未幸过桂宫。
这有孕一说又从何而来?
活生生地膈应着人呐!
她因想顶他两句,却发现皇帝似吃醉了酒似的,脖根子也发了红,那双眼睛里,裹藏着一种喷薄欲出的莫名力量……
她颓颓,但在那一刻,她竟起了报复的念想……
她曾经失去的,已再求不回来,但……总得有一个人,午夜梦回时,每每想极,总会跟她一样伤痛,一样地,为曾经失去的……悲伤、难过。
哪怕帝君的心太大,失去骨肉的伤痛只占据一隅,那也足够!
她只要看到他悲伤失魂的样子,为了他们的孩子。
哪怕仅仅只有一瞬。
往后,他在逗哄他其他的孩子时,掖庭保母抚育的皇子公主们每每在他膝下承欢时,他都会想起曾经陈阿娇腹中失掉的骨肉,是他期盼渴求那么多年的,嫡长子。
她曾经是皇后,她的孩子是君王嫡子,又为长,本该尊贵无双。
但皇帝却让他含冤离去,汉室未来的储君胎死腹中,君王却不知。
陈阿娇扬起头,发红的眼睛觑的人心里发慌,她缓声——
“臣妾不可能怀孕,怀孕的征状并非如此——臣妾又不是没怀过。”
似笑非笑。
很低声地……
却足够蹿入皇帝耳中,嗡嗡虫蝇似的回转,皇帝直如撞了晴天霹雳,狠一震!
他猛将陈阿娇手臂拽起:“你说什么?”
皇帝此刻似一头发狂愤怒的野兽,勉强压着声音,不使自己太过失态,音色却已沙哑到极点:“朕再问一遍,你——方才说什么?”
她看着皇帝,极冷静:“我说,我没怀孕呢,怀孕不是这个样子的……”
皇帝拧她更疼,似在警告。
她面上毫无惧色,直视皇帝道:“我说,怀那个孩子的时候,没吐成这么个样子……”
“朕的?”
她目色一滞,狠狠甩开了皇帝的手!
瞧皇帝的眼神,夹着一丝陌生。
“还是——姓刘的?”
皇帝喘着粗气,极烦躁。
一时没反应过来,同室同宗,他自然也姓刘!
因追问:“是刘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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