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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实在周转不开,星儿,我有钱!
我借你!
咱两这些年你帮我我帮你的,你千万别不张嘴!
我看你现在这样——我难受啊!”
桂英面对晓星,心里空落脸上局促。
晓星摇了摇头,流着泪笑着说:“上次借你的……还没还呢!”
桂英拍着大腿说:“没事啊!
咱两交往也有……也有二十四年了吧……”
说到这里,马桂英喉咙哽住,说不下去了。
包晓星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先抽出一张给桂英,再抽出一张自己擦泪、擤鼻涕,而后她开了口:“今早我去铺子里,九点了,他睡在大门口的地上……不是第一次了……”
晓星说至此处,低头捂嘴,小声抽泣。
桂英拍着晓星的腰背,十来分钟以后,待她哭得顿住了,桂英才望着窗外缓缓开口:“当年啧哎……当年我也是看着你们一步一步走到结婚的……后来又有了梅梅和学成……我老早就想开口跟你说,可一想你们也过了二十年了……”
桂英忽然喉咙卡得难受,发不出声地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晓星红着眼睛笑了一下,又流着泪捏鼻涕,而后她轻轻地对桂英说:“离不离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活下去……你知道我在农批已经待了二十多年了……啧!
舍不得!”
“换个地方照样能活,只看你想不想!”
“我知道。
现在铺子……彻底不行了,我想等梅梅走了再说。
铺子是她的家,她从小在铺子里,我不想……不想让她亲眼看着店关了……啧哎!”
晓星歪着脑袋,待两行泪一波挤着一波流到下巴时,才缓缓地用湿透的纸团擦了下。
“梅梅的学费……”
桂英还没说完就被晓星打断了。
“这个你别管!
一点小钱!”
晓星说完拍了拍桂英的大腿,桂英不再说话了。
两个中年女人靠着圆柱子,一个双手抱胸眉头紧锁,一个两手放在腿间神情哀冷,两人双双望着窗外摇摆的棕榈叶,双双脸上淌着断断续续的泪。
沉默,一直沉默。
人生并不是生得一个富有高贵的家庭、考上一所梦想中的大学、找到一份得体高薪的工作、娶到一个绝世佳人就可称之为圆满的。
人生处处埋着伏笔留着坎坷,那些被世人铭记的某时某刻、那些被世人艳羡的所得所有,不过是某些人平凡无趣又滑稽可笑的漫漫长生中的一两个偶然罢了!
绝对的无意义和绝对的悲凉充斥着每个人的一生。
往往,正是那些令世人垂涎的东西,最后成了拥有者此生最大的悲剧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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