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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小少年眼皮红肿,双目好似两个油光水滑的晚熟李子镶在面上,涕泗横流的,也不知道擦擦。
他膝行几步跪开去,咚一声额头触地,给尸身磕头。
“先生,”
他的嗓子已经嘶哑了,几乎发不出声,“星河一定将先生带回苍梧。”
他试着把尸身从地上抱起来,然而饶是尸身清瘦,但已经僵硬了,加上少年身板尚未长成,手劲不大,竟然是抱也抱不起。
少年面上显露出绝望来。
他握住尸身的手臂,想用劲掰直又不下不去力气,战战巍巍,泪水涟涟。
我看得不忍心,忍不住叹了口气。
少年一下子抬头,好像听见了什么,我赶紧捂住嘴。
还好他灵识不是很清晰,只是环顾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我。
他又低下头去,却发现刚才一直僵硬着掰不直的手臂,软塌塌垂下来了。
“先生……”
少年又开始哭,“先生放心不下星河,对不对?”
尸身不回答他。
我在梁上只觉得头痛。
真是奇怪了,他的眼泪是从哪里来的?人的身体里有这么多水吗?
不管怎么说,能不能来个人把门关上?这上午阳光一刻盛似一刻,我这轻薄鬼体真要受不住了……
星河大概哭够了,终于用劲把尸身从地上扶起,然后背在身上,向门外走去。
我见状大急:少年,你就这么走了,留我一个鬼在这里给阳光晒干吗!
也顾不得是否会被灼伤了,我赶紧从梁上飘下来,附到那兄台的尸身上。
阳光晒在背上好像滚烫的热油淋下来一样,我忍不住就向星河那边靠。
一靠才发现,星河人如其名,整个人都是充沛阴元,如星子银河,冷冽浩瀚,比我这个鬼还要凉些。
我又忍不住吸了一点,这才稍稍恢复鬼气,勉强在阳光下维持住了鬼体。
少年星河走出小小院落,我才看见屋子的外形。
白墙青瓦,有点像徽州那边的制式。
但是整座房子坐西朝东,非常奇怪。
这样的朝向,屋子里只有清晨前后的小段时间可以晒到太阳。
住人不大合适,倒是适合我……看来就算我刚才不附身从屋中出来,那阳光就算再强也终究会一寸寸往屋外退去的。
大意了。
我伏在星河背上想,这下要怎么办呢?显个灵让他给我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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