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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纪小便先一步跑了过来,垂头弓腰恭敬接过马缰绳,便听他压低声音道:“爷,老太太睡了,姨奶奶侯夫人屋里抄佛经。”
简短说完,便和另外几个小厮一起牵着马去了角门,拴了马厩中。
夜了,屋脊上下了霜,那银白泛着冷光,却不比凤移花眼中寒。
人老了,便是起得早睡得早,还经不起一丝半豪打扰,这不,用完膳,天一黑老太太院子里便安静什么似得,像是到了深夜一般,可其他人院子里还是灯火通明,欢笑玩闹,一点睡意也无,就像大姑娘凤芸儿绮绣阁,凌二爷青云楼。
也有像青阳候书房,虽是灯火辉煌,却庄严肃穆像刑堂。
“侯爷,大爷进府了,这会儿应是该到了小竹林。”
一个模样清秀小厮匆匆进来禀报道。
“你去告诉他,让那个孽障给我跪着进来。”
榻上,一个面白黑须,相貌儒雅中年男子猛一拍小几怒道。
“侯爷且消消气,不管如何,下人面前,大爷脸面是不能丢,何况,他媳妇还这儿呢。”
青阳候夫人给青阳候递了个眼色。
“你下去吧。”
青阳候一挥手,端起茶杯来便道:“我这是看他媳妇面子上才饶他这一次。”
“儿媳惶恐。”
坐下首绣墩上杜春娘低头道,“父训子,这是天经地义,父亲训他,那也是想他好。”
“还是你明事理。”
青阳候叹息一声,杜春娘婉约微笑,显得极为端庄,和那坐青阳候对面侯夫人杜氏如出一辙。
“妾身就是知道会惹得侯爷生气这才一拖再拖,到了今日才来禀明侯爷。”
她也跟着叹息一声,接着道:“这都是我错,前几日我不该听信谗言,叫了他去询问咱们侯府庶务,不想我这一问,咱们家大爷便生了气,撂下这一滩子就走个没影儿,妾身原想,小孩子家家抹不开面子,过个几天也就该想明白回来了,重接掌庶务,帮着侯爷打理,可妾身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他,这才急了,把春娘叫到我那儿去一问才知,这孩子竟外面安了家,乐不思蜀了。”
“这个孽畜!”
青阳候看着杜春娘,允诺道:“你放心,这事儿我给你做主,今晚上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杜春娘拿帕子抿了抿眼角,轻轻摇了摇头做伤心状。
侯夫人看着青阳候一副欲言又止模样。
“夫人还有何事替他隐瞒,不如一齐都说了,我打总和他算账。”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侯夫人叹了口气,“妾身只不过是替咱们凌儿将来担忧。”
“这话如何说得?”
青阳候不解看着他,“凌儿才学过人,就算今年考不中,反正他还年轻,下年继续考也便是了,但凡考上我便是豁出老脸去也把他弄进翰林院呆上三年,咱们皇上是个喜爱诗词歌赋,闲暇时爱和翰林院里一帮士子文人作诗对弈,只要得了皇上青眼,便不愁仕途顺利。
如此,夫人还有何担忧。”
侯夫人摇头,眼眶一红便低头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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