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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提起来时,张无惮还在心中盘算,玄冥二老绝不可能好心救他,便是向念柏,也不会这么快便赶到了才是。
但等他看清楚此人形貌时,张无惮整个人都愣住了,却听对方冷冷道:“怎么,白日里见鬼了不成?”
这人身着一身通体大红的长袍,更显得面色苍白,他领口竖起,有意遮住喉部,声音也似男似女、雌雄莫辨,比女子粗轧却又比男子更尖细。
张无惮此时的心情,不说白日见鬼,也相去不远了,呆了半天才道:“您莫非便是日月教东方教主?”
这周遭连个人影都不见,张无惮虽然也觉得自己点背,可没道理被玄冥二老刷完了还要被东方不败刷,黑木崖跟昆仑山隔了十万八千里,总不成东方不败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散步散到了这里吧?定然是跟着他到了这里。
他们上次碰面还是月前之事,张无惮早以为没什么危险了,却想不到这人竟然一直都坠在后面。
固然他并非时时紧逼,估摸着中间留有相当的余地,可纵然如此,张无惮想想自己并未察觉,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东方不败不出一声,只轻轻将他掷在雪地上,看也不看正互相扶持着向山下逃窜的玄冥二老,在山崖旁盘腿坐下,瞅着下方道:“也罢了,死便死了,横竖本座也无兄弟。”
张无惮听他这句话听得莫名其妙,正在琢磨内里深意,又听东方不败道:“这几日,你怎么不穿红衣裳了?”
他怔了一怔,隐约明白了什么,笑道:“北方又不认‘红巾大侠’,晚辈再穿红衣,也未免太过惹眼了。”
这句话说完,果然见东方不败面上微含怒意,张无惮心中更是有数了,改口道:“何况晚辈去恶人谷,里面都是天底下最大的俗人,平白玷污了这一身红衣裳。”
东方不败方才转怒为喜,拧头稍稍打量他一眼,神色恍惚了一瞬,站起身来,竟是径自离去了。
待那身在雪地中更显鲜艳的红袍消失在视线中,张无惮浑身紧绷的肌肉才放松下来,他疑心东方不败是在他身上找寻他自己昔日的影子。
正如原著中,东方不败也曾寄情于任盈盈,便是当着任我行的面,也不吝直言想同任盈盈易地而处。
只是那时东方不败心态已全然转变,此生只想变成女儿身。
而此时他自宫时日尚短,更留恋曾经的男性身份,正是最茫然无措的档口,恰好碰上了一个名字叫“无蛋”
,又喜欢身穿红衣的倒霉蛋。
仔细想想,他们其他的共同点还都有很多,尤其是种种不可言明的野心,少年成名,意气风发,都曾有金子般璀璨的前程。
——呸,不是“曾”
,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的前程比金子还璀璨——他弟弟的前程也是。
张无惮跳起身来,在悬崖边摸索来摸索去,他之所以还有闲情逸致跟东方不败说笑,便是被拎起来时,看到张无忌抓住崖壁上的枯藤,荡入了半山腰的一个洞穴中。
那山洞离山顶并不算远,下落的速度并不很急,否则枯藤也不能承受得住那般力道。
张无惮对着崖下喊道:“无忌,你还好吗?听得到我说话吗?”
底下立刻传来张无忌的声音:“哥,我、我还好,只是磕破了脑袋,你呢?”
他落下来后,摔得七荤八素,一时间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半天才緩过劲儿来。
张无忌动动胳膊动动腿,暗叹侥幸,想到看到张无惮为了救他也扑下来,却不知给谁提了上去,倒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迟迟听不到上面有何动静,张无忌却知张无惮不可能不来找他,怕是还在跟玄冥二老纠缠,断断不能出声害他分心,是以直到张无惮呼唤他,方才给出回应。
听到傻弟弟还活着,那便好了,张无惮说话间,已经在悬崖边上扯了许多攀岩而长的柔韧藤条,仔仔细细编成粗壮一团,垂到下方。
张无忌伸手欲抓,听张无惮道:“稍等!”
这么宝贝的弟弟,要是因麻绳不够结实摔落下悬崖,那当真是追悔莫及了,他道,“我再编几条,以防意外。”
他说着又忙活了起来,张无忌蹲在洞中等了一会儿,却觉无聊,仔细打量了一番周遭,却眼睛一亮:“哥,这山洞还挺深的,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景象?”
张无惮心头一动,喊道:“闲着也是无聊,我这边估计还要费一番功夫,你往里探探,说不得这还是什么杂书上记载过的洞天福地呢。”
张无忌一听,倒是被他勾起了满肚子的探险因子,想这地方如此寒冷,便连虫蛇都不生,还怕个鸟。
当下拿出火折子,慢慢往里摸索爬行。
张无惮搓完了几条绳子,将它们牢牢编在一起,迟迟听不到下方的动静,便静静等待着。
又过了片刻,张无忌的声音才又传过来,满带兴奋之意:“哥!
顺着这洞口一路向里,竟然是个露天的山谷,四面环山,人迹罕至,十分美丽!”
张无惮心头重担就此落下,感叹一声“这才是金家主角的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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