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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风赞道:“英雄少年,名不虚传。”
请他二人入座,早早便为张松溪预留了堂上左侧首位,张无惮排在二位。
待二人坐下,另有贵客临门,刘正风赶着去迎了,仆从上了茶水。
张无惮端着杯子却并未喝,笑道:“何掌门原来是客,何以却坐到了右手边?”
张松溪顿了一下,论私交来说,自然是他同刘正风更好,于礼节上便可稍为宽松些,此等宴席排位最为重要,想何太冲远自昆仑而来,又处一派掌门尊位,自当坐在最尊的位子上。
左右尊卑之礼各朝各代皆有不同,自元之前,左为尊的传统延续千年,元朝另尊右为主。
只是他们这些武林人士,为示抗元之心,多是仍沿宋制,左为正,右为从。
张松溪心知肚明,从人情礼法各方各面考量,何太冲所坐都该是堂上最尊之位,刘正风所用乃是元制。
他沉吟半晌,方轻声道:“刘先生家大业大,有些顾虑也是难免的。”
抗元的大多数都是草莽汉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刘正风这等地主豪强,能在衡阳城中这般势大,自然同本地官员有所牵扯,他不敢公开反元之意,也是有的。
“明教自不必说,武当也早就表明了态度,身处中原腹地者,莫说五岳了,连少林都避而不谈,只冷处理罢了。”
张无惮笑道,“早前朝廷为甚么要从五岳着手,先拿泰山开刀,还不是因他们态度暧昧,诱得朝廷想先争取中间派?明哲保身没成,反倒被人当成可欺之辈了,还不如最开始就大刀阔斧地开打。”
“嘘声。”
张松溪不想多谈,苦笑不语。
各派弟子私下说来自然无人不提驱逐鞑虏之语,谁没愤而杀过残害百姓的元兵,可还真没有几个门派敢公然反元。
张无惮饮了一口热茶,叫他说,这也不能全怪这些门派不顾民族大义,私下说来谁的立场都很正,可五岳加起来才多少弟子,若惹恼了朝廷,届时大军齐发,江湖就此除名不过分分钟的事儿。
他十分庆幸明教人多势大,一干军队早已形成气候,能正面同朝廷相抗了。
张无惮将一碗茶喝了大半,把茶杯搁在桌上。
来添茶的小童已不是早先那个,张无惮另喝了几杯,引得张松溪笑道:“可是早饭吃得咸了?”
“唉,那碟小咸菜十分鲜美,侄儿禁不住多伸了几次筷子。”
张无惮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起身道,“让四伯见笑了,您且坐,我去去就来。”
请茶童带自己去更衣。
张松溪怕他难堪,撑着待他走后才轻笑出声,心道到底还都是小孩子呢,贪嘴些也是寻常,这点上他们兄弟倒是一般无二。
那头张无忌随着那茶童走向茅坑,待四下无人时,问道:“怎么样?”
茶童塞了个纸团过来,低声道:“教主,刘府所有人的居所分布尽已摸清楚。
刘正风夫人与两子一女都在府上,两名徒弟米为义、向大年前来帮衬,另有日月教长老曲洋的孙女曲非烟也在此地。
老少仆从共四十五口。”
张无惮瞥了一眼纸团,上面画着详细的刘府楼宇分布图,温言道:“这几年辛苦你了。”
茶童激动难当道:“若非教主大恩,我一家老小早饿死在凤阳了,我有这个福分能为教主效劳,全家上下只有感激的份,哪敢说什么辛苦?”
张无惮勉励他几句,让他趁着迎宾时稍为混乱的当口溜出去,自有安排好的人手接应他,将他送回同家人团聚。
待茶童离开后,他还是去茅坑溜了一圈,出来便见令狐冲站在小花园门口向内张望。
张无惮招呼道:“冲哥!”
“我去寻你没找到人,听师父说你往这边走了,久不见你归来,便来看看。”
令狐冲说罢,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别是吃坏了肚子。”
他们许久未曾单独相对了,上次于衡阳城西郊更是只打了一个照面便分开了,此时竟然相顾无话。
各自垂头走了几步后,张无惮才道:“那日同我在一起的,并非什么母家姊姐,只是不方便透露她的身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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