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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一声,贺琦年手里的拐杖还是滑了下去。
盛星河看着他将拐杖扶起靠到墙边,然后静静地站在窗边,他的身型高大,遮住了大半的余晖,因为逆光的缘故,盛星河看不太清他的眼神。
“医生有没有说要多久才能恢复?”
贺琦年问道。
“三十天后才能拆石膏板,高强度的跑跳结合起码得等两个月后,不然很容易再次撕裂。”
贺琦年在脑海里粗略地算了一下,距离世锦赛选拔日也就剩下六十多天,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体能和肌肉力量提升到巅峰状态,不太现实。
盛星河垂着脑袋,看似盯着原木色的地板,实则目无焦距。
“我没机会了。”
他的声音和平日相比冷了好几度。
运动员受伤是特别被动和无奈的事情。
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我总觉得老天爷在跟我闹着玩呢,”
盛星河忽然笑了一声,他嘴角牵扯出来的笑容苍白又无力,“每当我调整好状态接近那个目标时,他总会给我点新的刺激,你说它是不是在暗示我,别比了,没用的,你就那样了。”
贺琦年也被刺激了,不过最刺激到他的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伤病,而是盛星河心态的突然转变。
错过了今年的世锦赛,要再等两年。
盛星河等得到下一次吗?
或者说,还愿意等吗?
如果有一天,盛星河真的退役了……
他不敢再想下去。
这就好比粉丝爱上某个歌手,观众爱上某个演员,读者爱上某个作者,当有一天,那个歌手不再唱歌,那个演员退出荧幕,那个作者宣布不再写作。
再也等不到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滋味?
大概是,他的世界都要崩塌了。
“那说不定这就是老天爷给你的最后一个考验啊,”
贺琦年半蹲下身,双掌搭在他的膝盖上,微微抬头,迎上了他的目光,“撑过去就好了,这次来不及就等下次,比赛那么多,明年还有奥运会呢。”
盛星河避开了他的视线,吸了吸泛酸的鼻子:“别逗了,世锦赛的标都达不到,还奥运会呢。”
这一路是怎么咬牙撑过来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起跳腿一次又一次受伤,激光、冲击波,各种理疗都试过,紧接着又是被禁赛,等了一年半,好不容易挺到现在,又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一道大门关上了。
等过两年他都已经三十岁了。
现在都不行,再过两年就行了吗?
他的脑海里满是对自己的质疑。
过去所有的不甘、怀疑、委屈、遗憾、愤怒,惆怅,没有可以发泄的渠道,一直积压在心底,今天终于爆发了。
“没用的,跳不过就是跳不过,我的能力就到这儿了,”
盛星河闭了闭眼,双手遮住了整张脸:“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失败。”
沉默中,落日的最后一点余晖也消失了。
贺琦年觉得手背一热,低头一看,才发现那是盛星河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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